云未央眼里闪过一抹自嘲，心里是难以言说的后悔。

想想当初夜雪一家人对她的感激，她曾以为自己真的做了一件好事，让他们免于挨饿受冻，为他们找到了好的差事，以后可以安稳的过完这一生。

可谁能想到，这样的安定的日子根本就没有享受多久，最后就这样丢了性命……

临死之前，他们会是怎样的绝望。

女子的声音染着不易察觉的颤，她在这一瞬间整个人都像是从悬崖上掉了下去，让男子心头一慌。

“未央，看着我。”

男子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深邃黝黑的眸子不似往日的冷淡漫不经心，那里满溢着认真和紧张。

“不要将这些责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是他们的恶，由始至终错的都是他们。”

“如果我没有被他们骗，现在他们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如今我还活着，他们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云未央咬着唇瓣，那唇上的血色褪去，在贝齿那留下一抹鲜艳的红。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骨泛白，这段时间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惶恐与害怕都在这一刻被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撕开，直面血淋淋的现实。

旁人或许不明白，可她心里明白。

“其实我一直都在逃避，我本应该早点回来，早些面对这一切，只是我……”

“别说了。”

帝云寒伸手摸上女子的后脑，将她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胸口。

“不用说，我都明白。”

任何人在面对如此惨痛的事实时，都会本能的想逃避，更何况她临死前所经历的一切。

即便她自己早就已经不畏惧死亡了，但不意味着她不畏惧身边至亲之人的死亡。

察觉到胸口的一抹湿意，帝云寒深棕色的瞳仁闪过一抹冷色，以往虽然两个王朝一直在交战，他也从未萌生过凤天皇室必死的念头，却在这一刻，他对凤玉泽等人的痛恨达到巅峰。

他们，必死！

片刻后，云未央收敛了情绪，白皙的小脸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坚强，除了眼睫还沾染着些许湿意，一切宛若从未发生一般。

“我没事了，方才只是一时没收敛住情绪，夜雪的一家人都很好，是我鲜少感受过的温暖。”

她自小在皇宫长大，爹娘早逝，一直是伯父伯母将她带大，她心里感激，却也明白自己并不是亲生的，在他们心里，凤玉泽和凤嫣然才最是重要。

不过，与她而言，这就已经不错了。

当初和夜雪来到这里时，便瞧见了她的家人朴实温馨的一面，留在这里吃的那顿饭，她直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这也是夜雪自己心甘情愿进宫的原因，只要家人能过得好，就算是吃再多的苦她都愿意。

而现在……全都没了。

“我可以肯定，凤嫣然之所以能让夜雪继续跟着她，一定是用亲人当要挟，如果她知道真相，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