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季节种什么样的蔬菜，这一点爷爷是门儿清。

郑乾记得上小学时候的几年里，爷爷还专门开辟了一块地种甘蔗。

郑乾瞅准了其中一颗，偷偷给它施加人工尿素，尿了一个月，本以为会长的更为粗壮挺拔，结果却是矮小枯黄，被他活活尿死了。

爷爷知道后，笑的格外大声。

在郑乾毕业后的第三年，爷爷离开了。

上大学之后，对爷爷的印象，就停留在他在老屋门口晒太阳的时光。

冬日里出太阳的时候，爷爷就会让父亲把那把年纪比郑乾都大的竹椅搬出来，放在门口，然后一坐就是一整天，等太阳落山。

或许是在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也或许，是在默数自己剩下的时日。

爷爷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上，甚至都没有去过县城。

他让父亲去了县城，去县城上高中。

有了文化的父亲，却依旧没能彻底走出县城，到后来还是将大半辈子的汗水挥洒在那一亩三分地。

郑乾继承父志，彻底的告别了渔晚村，告别了皖南，从农业户口，变成城镇户口。

只不过，变化的是地理位置和户口，不变的，还是那层难以摆脱的生产关系。

一亩三分地，换了个名称，叫工位。

现如今，父母已经不种水稻了，因为水田都已经承包出去了，统一由机器作业。

但是旱地和菜园还在，所有村里的人，也都会继续种植一些棉花，小麦等经济作物。

郑乾一直想不通的是，渔晚村里，没有一位懒惰的农民，也没有让一寸土地荒芜，但是，这么多年，还是不富裕，还是贫困村。

父母能让自己上大学，已是榨干了家里每一分每一寸农田的价值。

积蓄，那是一个奢侈的名词。

所以，郑乾能在城里落脚，在城里结婚，在郑国雄和宋婷看来，已经是完成了“鲤鱼跃农门”了。

他们并不能在经济上帮助儿子多少，只求自己在老家，不成为儿子的累赘。

“老郑，咋跑出来了，不习惯午休啊？”

曾藩的话语，让郑乾从缥缈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嗯，完全没睡意，所以出来坐坐，看看外面的风景。”

曾藩弯下腰，也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盯了几秒，目光就收回了。

“这叫啥风景啊，都是农田，有时间我带你出去看看真正的风景。”

“好啊。”

郑乾只是淡淡的答应着，至于什么是“风景”，他觉得没有必要跟曾藩争论。

“你说我们这次去缅甸，能收到好石头吗，这次我爸可是给了我一百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