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恺言抬起头，看着漫天的大雨，伸手摸了摸裤子的口袋，那里面放着一张正仔细叠好的A4纸，此刻已经被雨水打湿，变得皱皱巴巴，那是出发前祁元白交给他的“脱罪证明”。

喂，老大，你这样大义凛然，我要是溜了，会被江湖上的兄弟耻笑的好不好……

虽然自己又怂又穷又没用，除了会打游戏一无是处，既没有左效尘英雄救美的胆子，又没有老哥和谢昭风人傻口直但自带恋人系统的运气。

至于祁元白更不必说，这种只有在动漫了才会出现在的正义工具人，拿出来跟自己对比，简直是对“正义”这个词的侮辱，听到他把未婚妻赵雯雯托付给自己，并且连郁恺言的后路都安排好了，那一刻郁恺言忍不住想跪下来给他磕一个，这基本算是已经到了“得道”的地步了……

他不知道自己一走了之之后，废墟会发生怎么样的后果，他不敢想，因为那不是他能承受的，他甚至没法面对赵雯雯……

那个替他受了帝禹罡气一记重击，还在伤重昏迷中的赵雯雯……

他郁恺言纵然是条怂狗，也有怂狗的最后豁出小命的一刻！

郁恺言将手中已经湿透的“脱罪证明”撕得粉碎！

“出来！”郁恺言对着天空大吼，“我知道你在！”

“真难得，你居然还有这么大声咆哮的时候。”郁恺言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声地感叹。

黑色晚礼服配着白色衬衣和酒红色的领巾的少年，慢慢从树后出场，他打着一把漆黑如墨的伞，上衣领口插着一支纯白的玫瑰花，像是美剧里冷峻的吸血鬼。

郁恺言没有看他，而是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A4纸碎片。

少年将墨色的雨伞打在郁恺言的头顶，伸出另一只手落在他耷拉着的肩膀上，轻声说：“下流人在世人中升高,就有恶人到处游行。人生在世必遇患难,如同火星飞腾。”

亮黑色的光在佝偻着身体的败狗身上缓缓升起，郁恺言缓缓闭上了眼睛。

——

祁元白将右手的八面汉剑递到左手，这是因为他的整条右臂已经罡气震裂，断裂的骨头刺破了皮肤和战斗服裸露了出来，但是几乎已经没有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来。

郁崇安和谢昭风分列他的左后和右后方，一个四仰八叉的被埋在由钢筋水泥构成的废墟里，汉剑落地蒙尘，另一个一动不动地趴在水沟了，原本坚如磐石的双臂此刻布满可怖的伤痕。

祁元白从作战服上撕下布条，将自己的手掌和八面汉剑缠绕捆绑，最后用牙齿协助系成死结。

古老的秘术加持了他的身体，消耗元炁修补着他伤重的身体，压制骨骼断裂巨大的痛感，没有让他如郁崇安和谢昭风一样溃败披靡。

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剑尖抬起直指面前杀意尽显的上古皇帝。

“可怜的蚁子，你已经是死人了。”帝禹看着眼前固执的少年，眼神中没有一丝表情，冰冷的眸子像是在看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