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九章 决战(1)(1 / 2)

作品:《我在现代留过学

广源城,夕阳如血。

城头上的战斗,已经结束。

数百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城头上,大多数人的尸体,是残破的,他们是被投石机投掷的石子所砸到的倒霉蛋。

杨氏的残破旗帜,被人一把拽下,丢下城头。

城下的兵马,顿时欢呼起来。

望楼上的士卒,尖叫着踩上梯子,爬了过去。

广源城,大势已去!

守城的士卒,四散而逃。

“败了!败了!”

他们尖叫着,连滚带爬的逃下城头。

更多的人,跪地请降。

侬克详挥舞着长刀,看着那些跪在他面前的杨家士卒。

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父亲,儿子回来了!”他在心中低声说着。

作为侬智高唯一存活的儿子。

侬克详无时无刻,不想回到广源。

现在他终于杀回来了。

用着自己的刀子,杀回来了!

城外,侬智会、侬盛德看着城头上的抵抗,渐渐消散,他们也都对视一眼,眼眶发红。

回来了!

他们终于回来了!

现在,是复仇时间!

要将杨家赶尽杀绝!

当然,在那之前,还有一个事情要做——马上派人将这个喜讯,告知在北件的章经略。

……

今夜,夜色深沉,月色黯淡,只有星光洒在大地,一切都是朦朦胧胧。

在天亮之前,交趾大营内,开始出现了喧哗声。

然后,一个又一个篝火堆被点燃。

一口口铁锅,一个个陶罐都被架到了火上。

白天宰杀的牛、驴、骡等牲畜的肉,被丢到锅中。

士兵们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就连青壮民夫们,也能分到一碗热腾腾的肉汤。

比较健壮的,更能吃到一根骨头或者一些下水。

所有人都忙着吃喝。

李常杰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站在山上,看向夜色中的远方,那些宋军的营垒。

他知道的,自己这边一动。

宋军那边必然知晓。

但是,宋军从发现到知晓,是需要时间的。

然后,命令下达到各营,还是需要时间。

他和他的兵马,被宋军挤压在方圆六七里的狭小之地。

宋军为了围困他,采用了四面合围,控制关隘的办法。

所以,宋军统帅的命令,要在急切之间,传到四面营地。

即使快马传递,也需要半个时辰,甚至更多。。

宋军在急切间,组织部队,穿戴甲胄,列好阵型,还是需要时间。

这些时间,就是他的机会。

而现在,又是天亮之前,人最困顿,也最疲惫、乏力的时候。

以有备打无备。

再怎么样,也可以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

“阿弟,等到老夫率军突围,与北军鏖战之时,汝当抓住机会,立刻向南!”李常杰最后一次叮嘱着李常宪。

李常宪流着眼泪,说道:“诺!末将谨遵太尉将令!”

他很清楚,此生恐怕无法再见到自己的兄长了。

“回到升龙府,告诉天子,守住富良江,北军自退!”李常杰沉声道。

“恩!”

“去吧!”李常杰抚摸着他手中拿着的长剑。

这柄剑,追随了他三十余年。

他曾持着此剑,在战场上俘虏过占城王。

也曾带着它,杀入占城王都。

更曾拿着它,攻入北朝的邕州。

数十百万人,曾在他和他手的剑面前瑟瑟发抖。

而现在,他将拿着此剑,走上最后一战的战场。

马革裹尸!

这是武臣的荣耀!

……

章惇今夜一直没睡。

他隐隐约约,总觉得今夜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他一宿都在中军帅帐之中,看着陛辞时,官家赐给他的册子。

看着册子上,战后的善后条例。

这些条例总结起来就是:宰割江北,笔画江山,互相制衡,大小相制!

典型,却又不太一样的赵官家思维。

似乎,吕嘉问也有着使命。

一种经济上的使命。

好像还和高遵惠有关。

“甘蔗吗?”章惇想着。

他还没见过甘蔗呢!

但他知道,在东南的常州、明州、苏州等地,人们会种植甘蔗,然后用甘蔗制作成红糖。

红糖运到汴京,成为了汴京夏日各种饮子以及冬日各色点心的必需品。

此外,还有人用糖为调味,烧肉、炖肉。

苏子瞻就是用糖烧东坡肉,如今,这一道菜已经天下知名,甚至多次出现在《汴京新报》的报道中。

章惇记得去年十二月,汴京新报还专门刊载过东坡肉、红烧肉等多种猪肉烹调方法。

他南下后,还在恩相王安石那里吃过王安石亲手做的登州鱼烧肉。

那一道菜,就是苏轼的最新发明。

因此,苏子瞻在士林之中名声,渐渐的向着一个厨子靠拢。

本来,这应该是恶名。

天下士大夫,会避之唯恐不及。

就像旧年,曾有御史提议,在宫中用罗江犬来守夜,然后就被人称作‘狗御史’,从此名声大坏!

但偏偏,宫中有传说,官家在听说了此事后,据说非常开心,与左右言:朕闻赵韩王(赵普)曾曰:治大国如烹小鲜!今苏轼以道入厨,假以时日,必为名臣!

官家都出来背书了。

谁还敢在这个事情上挑刺?

至于什么君子远庖厨这样的士人禁忌,很快就在舆论上,被人洗白了。

而且是汴京新报和汴京义报一起出手洗白的。

汴京义报帮苏轼好理解。

毕竟,张方平和苏轼兄弟的关系,天下皆知。

那汴京新报也出手,就实在是耐人寻味了。

特别是汴京新报上的解释——知登州苏公好厨,人以为君子远庖厨,孟子之教!苏公或有失士人之风也。

然,孟子所以远庖厨,乃‘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生不忍食其肉’。

苏公可曾杀鱼?苏公可曾宰猪?

既不曾宰杀,自然不违圣人之教。

这篇报道,章惇是记得很清楚的。

所以,当时他还注意了一下苏轼在登州的所作所为。

于是,知晓了苏轼烧肉、煮鱼都爱放糖的细节。

如今,想着蔗糖,他就难免想起了这些往事。

同时自然想起了,汴京城中渐渐风行的各种烧肉方法。

糖和海鱼干以及各种烧肉仿佛,正在快速成为汴京城各色酒楼、吃食店里的新宠。

一切都被他串联在一起。

“官家打算将来在交趾主种甘蔗吗?”他想着。

交趾之地,炎热多山。

偏又降雨频繁,暴雨常有。

所以产出少,素来被视为不毛之地。

不止是交趾,其实广南东路、广南西路在内的整个岭南地区,自古都不怎么受重视。

广南东路,也就最近二三十年,才因为广州市舶司开港以及韶州岑水场的缘故,慢慢被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