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在某些事上，谢祁已经不是那个谢祁了。

已经随着记忆一起，成为尘封的过去了。

一路过来，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侍者说了些什么他全然没听进去。

“客……客人。”

如果我在这儿出了事，谢祁会不会后悔呀？他光是想想，就觉得有几分讽刺——我在想什么呢，现在我跟他都不是统一战线了，我是人类，是玩家，他是NPC，是敌人。

“哎喂喂，客人？”

竹喧想起那个夜晚，来到这里第二次跟谢祁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谢祁说什么来着？他说“竹喧，我想自杀”，他说“死前就已经饱受折磨了，为什么死了还要继续受折磨”。他并不想活，他也不畏惧同化，他消极他堕落，他从一开始就没往逃出去的方向、为我们的以后想过！他招惹我纯粹是为了在活着的时候能够找点儿乐子解解闷儿！

“客人，客人？操，聋子啊？”

现在他死了，忘得一干二净了，过上向往的生活了，我是死是活，是不是牺牲品都无所谓了，没有必要因为我把现在的平静打破，即便已经发现我对他产生了感情。

或许这就是我生气的点吧。

他一头撞上从地底钻出来的镜子，整个头陷进去。

还未反应过来，镜子中就窜出两只手将他整个拽进去。

“哎——？”他一边挣扎一边被被镜子吞没。

“噫！”侍者吓得逃窜，安慰自己，“这不是我的失职，他自个儿又聋又瞎，我喊了他还往前走！”

他从镜子另一面走了出来，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地带。

面前的镜子上坐着一个翘着腿的……黑色短发的自己，饶有兴致地对自己吹了一声跳脱的口哨。

“竹喧”跳下来，见到他很是高兴，围着他转了一圈，拉了拉他的白色长发，肩膀一沉，那颗黑色头发的脑袋停留在他的肩头。

“这发型也不赖啊，怎么不给我也整一个？”他用冰冷的指尖在竹喧煞白的脸颊轻刮。

竹喧快速躲开他，日陨刚在手中现形，对方一模一样的长矛就挥了过来，急急忙忙挡下。

“哟，正常了。你刚想啥呢那么入迷，我那么努力在镜子里给你招手你都你都看不见。你就庆幸我认出你了吧，要不然你现在已经被我分尸了。”

“竹喧”跳回镜子上，蹲在银制雕花的镜框上看着他说，然后静待他的下文。

竹喧望向他，打量那个曾经黑发棕眼时刻都跳脱的自己，有一瞬间的哀伤。

“光看我不讲话，”“竹喧”在镜框上坐下，晃悠两条纤长的白腿，两手托起下巴，“心情不好啊？因为谁？杰哥吗？你们还没和好吗？还是谢祁……oh不，我想起来了，你们现在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