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猛然顿住脚步。

云卿月骤然回头，惊愕地问云晚舟：“他......是谁？”

云晚舟朗声清脆：“他是我们的父亲，云牧城。”

云卿月惊愣着脸色起身，来到那男子面前，细细打量着：“爹......”

云牧城浑身一震，低垂的眼睑轻轻颤动。

但他却不敢抬头看云卿月一眼。

许是多年的愧疚和自责，让他无颜面对这个女儿。

“爹。”

云卿月主动握住云牧城的手，他粗粝的大手，常年舞刀弄剑，厚厚的茧已是饱经风霜。

云牧城慢慢抬眸，眼里闪烁着泪光，满是内疚：“小月儿......”

有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在想念这个女儿，可却不敢来见她。

他深知对不起她。

“爹，你怎么......”云卿月看着他身上仆人的衣服，蹙眉不解：“你怎么会在景翊的王府做下人？还有，当年你不是‘战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当初在诡市见面的时候，云卿月没认出云牧城，但看见云牧城的时候，她心里就莫名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原来是亲情之间的羁绊。

云牧城长叹，一双锐利的眼眸尽是风霜：“这事说来话长，等我有时间再给你说，我们先离开这里，景翊说不定还会追过来。”

云晚舟点头：“爹说得对，我们先离开这里，先去找凤苍栖会合，他现在还在南城。”

随即，云卿月便上了马车。

他们连夜赶往南城。

南城是天盛的属地，离这里不远。

凤苍栖从姬殇口中得知云卿月被景翊带到天盛后，他便刻不容缓的来天盛，而景翊这边知道凤苍栖肯定会来，提前在边关设下重兵。

凤苍栖刚到天盛边界，便被景翊的人拦截，他一路冲到了南城。

云晚舟和凤苍栖不同路，所以他比凤苍栖事先来到天盛帝京。

也多亏他来得及时，如若不然，云卿月这次也怕是难逃景翊的掌心。

马车一路摇晃颠簸，云卿月被颠得昏昏沉沉，被景翊囚禁了这么长时间，她身子好久没活动，体内还有未解的软筋散，让她浑身虚弱无力。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马车行驶到南城。

他们刚到的时候，凤苍栖这边也正好要从南城出来。

凤苍栖知道云晚舟也来找云卿月，而且也知道他比自己早一步入帝京，因为两人是分开行事。

凤苍栖从马上飞身下来，疾步朝云晚舟走过来：“月牙儿呢？”

云晚舟回眸看了眼马车。

凤苍栖看着那马车，心跳加速，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他都是那般镇定自若。

可是这一刻，凤苍栖乱了从容自持。

他的月牙儿，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念。

凤苍栖抬手去掀车帘，他的指尖都是轻颤的。

车帘掀开，他看到了日夜思念的那张小脸。

云卿月靠着车壁，虚弱地闭着双眼，苍白的小脸白得透明，像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月牙儿......”

凤苍栖的唤声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她，又深藏着无尽的相思愁苦。

云卿月眼睑轻颤，慢慢睁开眼睛：“凤苍栖......”

日夜魂牵梦绕的这张脸突然出现在面前，有些不真实。

凤苍栖进到车厢，把云卿月紧紧抱在怀里，力气之大，似是要把她揉碎在骨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