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一章:给自己一个体面(2 / 2)
作品:《楚书,太祖皇帝本纪》故兹告谕,想宜知悉。”
既然说了这句话,就完全没必要再兴无妄的杀戮了啊。
那不然,让其他几个甘为附庸的种族怎么想。
“你不懂我也不懂,所以咱俩,只配做棋子。”
骆成武自嘲一笑:“我跟你说个往事,当年我刚拜父皇为义父的时候,我们还在扬州过着且卑且贱的日子呢,那个时候父皇就特喜欢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不过我不识字,却总也听他自己念叨。
什么第一步、第二步啥的。
我们父子几个一路逃亡,杀人越货、骗财骗物。
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父皇一手安排好的,每个人要在这一件事中干什么都有原因,死人有死人的利用价值,活人有活人的利用价值。
那时候我小还不懂,父皇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现在我才知道,从十几年开始,父皇就从来没拿我们当过一个独立的人。
我们只负责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
每个人都做好,这件事就成了。
比如说在军校,对,你也是军校出来的,你知道军校什么氛围。
所有人该干什么,该怎么干,不需要我们自己想,就好像无形中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我们的思想和意志,在引导着我们的行为。
一个战士战死了,政工的那批军官高呼着吾皇万岁,喊着那句‘大楚将带着我们的意志飞向天空!’的口号,便激励了更高昂的战斗士气。
死亡也是有价值的。
当年武宁保卫战的时候,老侯还有小顾,这俩人你不一定认识,当时老侯是武宁的守将,小顾是监军,俩人就双双战死在了武宁。
其实他俩能活下来,可活下来的价值哪有战死的价值大?
那时候,侯家是洪州当地很有份量的一支,军中的队伍最初也是老侯拉起来的。
老侯只有战死,这群人才能跟着我父皇死心塌地的造反。
而且老侯一旦战死,父皇也不用担心军中谁再会和他有分权的风险了。
至于小顾,我那么和你说吧,他就是你们君卫队前身的创始元老!”
一抹惊讶,浮现在了耿连城的脸上。
“那时候父皇有一批门生,被父皇教育的很出彩,比如现在的严真,咱们大楚的严总,本帅可真是烦死他了。
他就是顾有志死了之后君卫队的领袖。
这批君卫队的骨干转战赣南,给咱们大楚保留了火种,也拉起了一支部队,所以要么怎么说,没有君卫队就没有我大楚王朝。
小顾一战死,这批学生内心里的投降想法就断绝了,他们会感受到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知道赵宋是打算把他们赶尽杀绝,所以,为了他们自己,他们也得拼了命替父皇解忧分担。
这俩人你说说,是不是死了比活着的作用更大。
你不懂我父皇的心理,我也不太懂。
但我知道谁懂。
我大哥,还有严真那个混蛋。
这俩是最懂我父皇心意的。
所以他们俩大权在握,舒舒服服,不像我,用到的时候就用,用不到就一脚踢走。
索性本帅也看开了,爱咋咋吧,不是都喜欢参老子吗,参去吧,这群人要是能参倒老子,那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呢。
哈哈哈哈。”
骆成武喝的痛快,嘴里也越扯越没有分寸,搂着耿连城肩头说道。
“你还记得你们君卫队刚开始的纲领是什么吗,我给你回忆一下,说的是为了反抗暴宋,我们应该团结一切力量。
现在呢,早就改成了‘君父的意志即君卫队的意志’、‘为君父献身是最高荣誉’,还说什么团结、奋进、协作,过时啦,咱们现在全国上下团结一心的应该是多想想,怎么搞好对父皇的绝对忠诚、对国家的绝对忠诚、对民族的绝对忠诚。
也就是之前老严在军校里强调的围绕三个忠诚。”
耿连城吞了口唾沫。
“知道本帅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
骆成武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坛,低声骂了句两坛酒准备少了,便解下自己的佩刀拍在桌子上。
“你自己也是君卫队的成员,还是高级成员,是这次我大楚北伐的总参谋,可是你不觉得你自己的想法有些太多了吗。”
“你忘记你们君卫队的纲领了吗?”
“今天你还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中央不可能下这种决议。”
“这句话就会引来很多人参你的,天下到处都是父皇的眼线,给自己体面点,别让事后找了麻烦。”
“你是北伐功臣,估计能追个一等勋章。”
“军校人才,呵,还不如我这个武夫脑子好用呢,我就从来没质疑过父皇任何决议,坚决拥护、坚决服从。”
耿连城明白了,怪不得今天骆成武和他说那么多。
其实压根不是骆成武要杀他,而是骆成武在保护他。
耶律隆绪说过。
辽国一灭,大楚再无外敌。
势必要搞内部。
这叫净化思想!
像耿连城这种满脑子自己独立想法,甚至公开质疑骆永胜或者说中央决议的军官,能留吗?
不能留啊。
会影响军队思想混乱的。
更会打乱骆永胜计划的!
要不然骆成武为什么要扯出那么多往事来。
在骆永胜的人生中,没一件事都有他的安排和用意,在这个用意还没有完全实现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有独立的思想!
国家是一部机器,只有中央处理器有程序。
其他的,都是零部件!
骆永胜要做万古一帝!
就不能让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内部,要把内部,打造成一台精密的机器。
从上到下,思想合一。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皇帝,还是国家的神!
人的欲望无休无止。
耿连城笑着点点头,冲骆成武道了声谢。
拿起佩刀拔出看了一眼。
感慨。
“骆帅,好刀啊。”
“送你了。”
“多谢。”
骆成武目送着耿连城离开,而后自己呆坐了许久,才大喝一声。
“来人。”
帐外几个亲兵连着军令官都走了进来,见礼。
“传本帅军令,大军继续北上,给本帅把草原,犁个干净!还是那句话,北伐撤军之前,寸草不留!”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