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诉苦大会(下)(2 / 2)

作品:《楚书,太祖皇帝本纪

‘朝廷’!

“没错,是伪宋朝廷养下的如禽兽一般的暴卒!”骆永胜瞪着双眼,一样的咬牙切齿、恨意难平:“我们不要再去听信朝廷发布的所谓告民书,那些全都是谎言、是假话。

我们不能被这些谎言蒙蔽了双眼和心智,从而忘却他们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

我们不能够再成为那些贪婪、狡诈、阴狠的朝廷官员和士绅们谎言下待宰的羔羊了,因为我们的亲人已经被这些谎言所欺骗而失去了生命!

让我们将眼前蒙蔽我们双眼的那带血的黑布撕下,因为我们本就不应该生活在黑暗的深渊之中,我们要站出来,拿起武器,向那谎言连篇满嘴仁义道德却残忍屠杀我们的朝廷宣战。

我们要在战争中战胜他们、杀光他们,我们必将获得这一次战争的胜利!

虽然我们今天说的话将会很快消散,但是我们现在要去进行的战争和将来要去取得的胜利,将会永垂千古!”

夜风将骆永胜的声音传的极远,将他的每一句话都送进了百姓的耳朵中、送进了百姓的心里。

数万满心悲伤百姓的情绪受到了感染,开始变得躁动起来,变得狂热起来。

“战争!”

“战争!”

这个曾经被百姓们畏如猛虎的词汇一遍又一遍的响起,百姓从未有过像这一天般如此的渴望过战争。

魏禀坤和一群大楚的文武官员看向骆永胜背影,在无尽的战争呐喊声中痴了。

什么诉苦大会,这根本就是骆永胜借着百姓的苦来进行的一场有蓄谋的演讲会。

楚王啊楚王,这就是你所谓的语言的魔力吗。

在这一刻,骆永胜却陡然平复了心情,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今天下午,孤听说在城外发现了一支宋军的偏师,于是孤派兵剿灭了他们,孤本想将他们杀个精光来平复孤的恨意,可孤没有这么做。”

正处在亢奋中的百姓们具皆哗然,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骆永胜。

“大王为什么不杀光这群畜生为我们的亲人报仇。”

这个问题来的很及时,骆永胜心里为其默默点了个赞。

“问得好,孤来告诉你们原因。因为今天在这里,不仅仅只有孤一个人对这群畜生恨之入骨,孤知道你们一样如此,那么孤不该为了自己的一时痛快而忽略你们的痛苦。

所以孤把这些降俘都抓了起来,带了回来,就是要让你们可以亲手报仇!”

骆永胜半转身厉喝一声:“把那群畜生通通带过来!”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百姓们纷纷顺声看去,这一看顿时便乱了起来。

只见一队宋军足足有七八百人被捆缚住双手双脚,被粗长的铁链连作一排,踉踉跄跄、哆里哆嗦的走来。

有不少宋军似乎预料到了他们即将要面临的下场,开始哭号起来,有的甚至尿了裤子,顺着裤管留到地上,夜风一吹,臊气难闻。

最后在无数双红通通满是怒火的眼神中,这群俘虏被押进了那魏禀坤准备的小高台上。

七百多人,被捆缚的动弹不得。

若是此刻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这些宋军俘虏早就被杀了无数遍,可惜的是眼神并不具有这种威力,所以这群俘虏不得不等待着刀剑的审判。

“乡亲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看清楚这群畜生的脸,报仇!!!”

叮铃咣当的一顿声响,上百名讨逆军士兵扛着一堆的刀枪扔到高台上那俘虏队伍之前,足有近千把之多。

骆永胜站起身,第一个走上高台,拿起了一杆长矛,看向台下。

“想报仇的,可以逐个上来,拿起你们想要挑选的兵器,尽情的释放你们的仇恨,为你们死去的亲人报仇,你们可以用任何的兵器进行任何无限制的行为,这不是孤给你们的权力,而是正义和公理赋予你们的天底下谁也无法剥夺的权力,杀人偿命!”

说罢一转身走向开始躁动起来的俘虏队伍前,手中攥着的长矛直挺挺的捅穿一名正哭号不已的俘虏。

从那大张的口腔中,穿颅而过!

冷冷拔出,迸溅点点鲜血。

做完了这件事,骆永胜扔下长矛看向一众百姓,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接下来就该是等待了,等待这群百姓自己做出选择。

是大胆的报仇,还是胆怯的忍下这些仇恨,都交由百姓们自己选。

骆永胜无法替他们做主。

呐喊的百姓们安静下来,骆永胜本以为百姓们会犹豫很久才会有第一个领头者,却没有想到这一刻来的如此之快。

而这第一个走出来的竟然还是一个孩子,一个看起来最多十三四岁的孩子,人群中有些嘈杂的声音‘这不是二子吗。’、‘老孙的小儿子。’、‘他娘和他姐都被糟蹋跳河了’。

叫二子的孩子走上台,满脸脏兮兮的,骆永胜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唯独能够看到的,只有那双几乎被怒火和狠戾燃烧的眸子。

这是一双多么可怕的眸子啊,没有任何的灵动,只有无尽的怨毒。

二子没有拿台上任何的武器,只拿了两把簪子,骆永胜猜想,那大概是二子的娘和姐姐留下的吧。

簪子很粗糙,一般家庭也用不起那种做工精良的玉簪。

这孩子一手攥着一把簪子走向一名被俘虏的宋军,被他选中的那个宋军开始往人群中躲,但被两个讨逆军抓了出来,抡锤砸断了膝盖骨,只能无力的躺在地上,哀嚎求饶着。

二子没理他,坐在这人的身上,将手里的簪子慢慢的、坚定的、丝毫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的扎进这名俘虏的左眼中。

而后,右眼。

这名宋军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可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二子的心性,他拔出簪子,看着已经双目失明的这名俘虏反而笑了笑,向着骆永胜叩首便起身打算离开。

“你不杀他?”

骆永胜愣住了,他本以为这个孩子会解决掉这个俘虏的性命呢。

“还有那么多乡亲呢,这些畜生不够分的。”

勉强算是报了仇的二子留下了泪水,他又跪了下来乞求骆永胜:“大王,我想要当兵,替乡亲们报更多的仇。”

“会有机会的,等你,再大一点。”

二子离开了,但他开了一个好头,越来越多悲伤的百姓想到了他们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并将这种痛苦转移成了恨意,开始自发的甚至三两成群的登上高台,拿着兵器来报仇。

还有许多面容憔悴的妇女,甚至用自己的指甲和牙齿来进行报仇。

那种疯狂的恨意、病态的发泄,甚至让骆永胜心头的快意有过一瞬间的戛然而止。

这些曾经被侮辱过侥幸活下来的妇女,曾经乌黑的长发变成了血色,在风中被吹下无数猩红的血珠,配上那十指通红、淅沥着猩红的下巴,整个宛如地狱中的厉鬼一般恐怖狰狞。

在最后,当一名妇女活活抠出一名俘虏的眼球后将其咬死后,竟然拿下头上的簪子,捅进了自己的喉咙,当这个大仇得报并自杀的妇女倒在地上的时候,骆永胜的心猛然被一阵无法言表的悲伤所淹没。

似有一双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让骆永胜痛的喘不过气来。

“报---仇!!!!”

越来越多的百姓踏上了高台,正如二子说的那般,七百多的俘虏根本就不够百姓们分的,所以后面登台的百姓更多只能够戮尸,可这足够了。

七百多名俘虏在怒火和恨意中化成了肉泥,连同他们那哀嚎的灵魂一并被撕了一个粉碎。

这一夜的风。

很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