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来是谁了吗？”佐藤看着源夜变化的脸色，还饶有趣味的打趣着。

“嗯。”源夜有些尴尬的调整着自己的表情，达到碳基极限的身体迅速的让他的表情变回一正常，然后强制固定住。

这件事源夜早有预料，既然有明面反对他的，那自然也有暗地里反对他的，实际上，就算是内海的忠诚，源夜从主观层面来说，也是无法保证的，就算内海其实是一个投机者，想要借着自己的虎皮在黑龙会爬到更高的地位，在源夜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人形隔肚皮，源夜又不能读心，从他的角度来看，内海突然对自己的效忠其实是蛮没有道理的事情，但他现在又没有人用，就算对方是野心家也得捏着鼻子用了，更何况内海确实干尽心尽力——至少源夜目前并没有发现其有啥私心。

源夜收回了心思，将注意力放回佐藤身上，想看看他准备说什么。

“在那一刻我意识到了，如果我不离开这里的话的，无论我是否情愿，迟早要会被他们抬出来作为反对你的‘旗帜’，至少借着我的名义搞串联的是少不了的。”佐藤感叹道，“真是讽刺啊，明明这些的隶属于山本的人前阵子还和我们杀的你死我活的，转过头来就拿我这个虽然和他们对立但却是唯一剩下的原黑龙会的高级干部做旗帜了。”

源夜点了点头，虽然他下令清扫的黑龙会中沾有血债的若众，但实际上是有一些小山头能够隐藏自己手上沾有血债的痕迹，也有不少是并没有“直接”沾上血债，推出几个替死鬼就得以保全的。

现在的黑龙会内部，分成了三个派别，一个是在源夜成为黑龙会头领之后，清扫出位置换上来的新血，远隶属于山本的一派，原隶属于上杉智彦的一派。

所谓清扫就能直接将黑龙会的阴暗面全部清扫干净这种事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纯属放屁，源夜自然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实际上，虽然自己下令进行这次清扫行动，是出于正义感、出于自己将要掌控的组织藏污纳垢的厌恶所进行的，但到现在反而演变成了某种通过杀人立威和物质奖励双管齐下确立源夜在黑龙会内部的控制权的行为——甚至源夜自己在行动开始一段时间之后，都主动往这个方向推进。

——我也沾上了所谓的帝王思想之类的想法了吗？

——稍微有点可笑。

源夜再次收回有些放空的心思，回答道：“再给我一些时间，应该可以解决。”

“我当然相信你能够解决，只不过我有些累了，干脆顺势跑路了算了。”佐藤笑了笑，“经过这次事件之后，算是有些明白生命的美好了，在生物修复的维持下，大概还有三四十年好活，去看看风景也不错。”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吧。”佐藤打趣道，“你不会阻止我吧？”

“当然，佐藤先生达想要去哪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源夜回答道。

“那就没事了。”佐藤指了指身边的中年人，“这是你上次在赛博空间面试的时候挑中的会计，我把他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