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远道一时语塞。

鄂敏又对着皇上说道：“启禀皇上，此书确不是甄大人收藏的那本，昨日臣带人到甄府去时，什么也没搜到，可是有人亲眼看到甄大人从古玩集市上收了一本一模一样的书。

皇上命微臣调查此事，为的不是找到证据处罚什么人，而是为了查验朝臣们对皇上的忠心。

甄大人府上如今虽然没有了这本书，可他淘买钱名世的诗书是真，他的心思如何已经昭然若揭了！”

甄远道心里很紧张，鄂敏的推论虽然有理，可他从无不贞不忠之心，买下此书实属无心之失，如今证物已经销毁，纵然鄂敏有多大的能力也无法使一堆灰烬重新成书。

相反，他若承认了，以后嬛儿在宫里定然如履薄冰，不，此事他万万不能承认。

甄远道跪着向前匍匐了几步，面色真挚、声音恳切地说道：

“回禀皇上，鄂敏大人说的有一点臣的确做过，那就是当日在不知情的情形下，臣的确翻阅过此书，并且觉得此书中前面收录的诗作都是极好的，只是……

只是后面的那些算不上佳作，臣便没有买此书，买的是另外一本诗圣杜甫的诗作，如今还在臣书房中的案头上。”

皇上不言语，只等着鄂敏说话。

鄂敏显然没想到甄远道会不承认，平日他看甄远道为人老实，今日才知道他是装的。

可是他手下的线人明明从同一个小贩手中买下了另一本，那小贩说得真真儿的，怎会有错？

“甄大人，当日那小贩手里只剩两本书了，一本被你买了去，另一本便是我手上这本的物证，你还想抵赖吗？”

鄂敏眼神凶恶，带着几分威胁。

可甄远道并不直视他，他们共事多年，鄂敏为人如何他早就了然于胸，若今日自己继续与他争论下去，必然会陷入他挖的坑中。

“鄂敏大人，在下不知因何得罪了大人，竟叫大人如此诬陷，在下并未买过大人所说的那本书。

皇上，臣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臣对于年羹尧从前的所作所为可谓深恶痛绝，私以为皇上对他已然十分仁至义尽，身为人臣，臣从未有过忤逆之心，还望皇上圣断！”

甄远道说罢便低下了头，他回想起那日自己买完书后问那小贩近日为何时常不来集市上出摊，小贩告诉他自己卖完当日的货物，便要离开京城去别处谋生了，至于去哪里他也没打算好，因此鄂敏很难在茫茫人海中寻到那小贩作证。

皇上听完两人的话懒懒地说道：“鄂敏，凡事要有证据，你手中的书不足以证明甄远道有罪。”

鄂敏见皇上不肯给甄远道定罪，心里十分气恼，可面上却依旧自若，“皇上说的是，是臣思虑不周，为找出有谋逆之心的人一时着急，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没有接话，指着鄂敏找来的那些书说道：“这些东西中，但凡有问题的，皆罚俸一年，凡是为年羹尧说话，认为朕苛待朝臣的，张廷玉，朕就交由你监督，一律按照律法处置，只一样，朕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

鄂敏的心思没有得逞，失望地低下了头，心中发誓一定要尽快找到证据扳倒甄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