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场中情况逐渐棘手，陆缘自然不会让自家师父来顶锅。

“左门长，您先别急着做决定，事情怕是没您想得那么简单，”陆缘的话将众人的目光重新拉回，“咱就说，若是这三重能成再好不过，可若真不成呢？您这边成就了大义，可三一怎么办？您这举动等于直接掘了三一的根！”

左若童神色复杂，“那些弟子大多为我而来，若三重真是虚幻，我自然不愿他们沉迷其中，早点醒来也好，就算想离开山门者我也不会阻拦。”

“然后呢？”陆缘反问，眼神犀利，“可总有一些弟子不愿离去，他们会为了你的死而疯狂，接着就会将责任赖在我们龙虎山头上，认为是我们害了您，那时陷入疯狂的三一弟子会做什么？我们龙虎山又该如何自处？！”

老天师在旁听者没出声，事实上，问题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这些，但他的身份注定没法像陆缘那般“口无遮拦”，但眼下由陆缘来说刚刚好。

左若童听后眉头微皱，“怎会如此？”

陆缘一指旁边，像死了爹表情的陆谨，“不得不说，您这人格魅力我都羡慕。”

左若童回想了一下山门弟子往日对待他的态度，嘴唇轻抿了下，“为避免此事发生，我可提前交代，并留下手书以证此事乃我自愿，与龙虎山无关！”

“事情哪有这般简单，一旦发生，就像宣纸上的墨点，不管您再怎么安慰自己不去在意，它依旧存在，而且，”陆缘语气悠悠，“您真觉得那时他们还会听您的吗？”

“不会！”话语从旁边陆谨口中传出。

瞬间，四双眼睛全部盯上他。

陆谨脖子一缩，支支吾吾，“我就带入联想了一下，别当真，别当真......”

左若童眉头彻底皱起，似在思索最佳的解决办法。

陆缘见状又加了把火，“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逾矩，也可能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您姑且听听。”

见对方目光看来，他继续道：“您作为师者，舍命去验证三重真假，这很伟大，无人可指摘。而且做出这么大牺牲，您又维持逆生这么多年，想要彻底解脱，这也是人知常情，我们没经历您这样的苦，多说没有意义，我只从弟子的角度来说一说。

左门长，若三重真为假，您作为师者将众弟子的梦击碎，这没错，可你如此做法，又何尝不是碎了他们的道心？您可以说这是纠正，但我只看见了‘纠’，未看见‘正’！

您打算之后就不管了吗？让他们自生自灭？

路是您断的，为何不再为他们重寻一个方向？

哪怕成不了仙，三一难道就垮了？！”

陆缘最后的接连发问，让左若童原地沉默许久，他目光落在陆谨担忧又迷茫的表情上，许久之后，悠悠一叹。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