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此时多了一个中年男人。虞亦柔走近才发现是那个肇事的司机。

司机看见两人，眼神躲闪，起身就准备离开。

“那我先走了。”司机的声音颤抖。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几乎将头埋进了胸口，“实在对不起。”

司机转身离开，虞亦柔轻手轻脚地跟在他的身后，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回响中。

司机出了病房门，刚要走进电梯间，虞亦柔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叔叔，我们聊聊。”

司机低垂着头，“真的对不起。我还得去送货，要先走了。”

“既然心怀愧疚，为什么还要收钱撞伤我弟弟？”虞亦柔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质问和愤怒。

司机的身体陡然一抖，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她怎么会发现？

“我也……我实在是逼不得已。”司机的声音颤抖着，他低下头，不敢直视虞亦柔的眼睛。

虞亦柔带着司机走进了楼梯间，示意他跟进来。

“说吧。我们已经查到证据了。你们现在如实说，事情还有扭转的地步。”

司机闻言，身体颤抖起来，他低下头，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良久之后，他终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需要钱了。”

“我已经癌症晚期了，我还有一个女儿，今年刚高考完。”

“她的妈妈因为生她难产走了，如果我也走了。就没有人赚钱供他上大学了。”

“当时有人拿了一大笔钱，让我制造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我就鬼迷心窍的同意了。”

虞亦柔靠在墙边，烦躁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心头乱爬，让她难以安宁。

“我弟弟，今年也十八岁，和你女儿一样大。”

“因为你女儿没钱上大学，你差点……断送了我弟弟的性命。”

虞亦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语气坚定，“你去自首吧。”

楼梯间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司机徘徊片刻，他知道这是虞家给的最仁慈的解决方式了。

当初拿到那个孩子的照片时，他以为只是普通家庭孩子。后面在医院看到虞亦柔，他感觉面熟，事后才想起那是虞氏集团的副总裁。他惹上虞家了，想着能藏住一天是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查出来。

“好……我会去自首的。但是那人给我的那笔钱，能不能留着我女儿？”

“抱歉。这是警方的事情，我无法决定。”

司机缓缓站起身，步伐蹒跚的走出楼梯间。

虞亦柔转身看向窗外，高楼如巨人般矗立，灯火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