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空间里，面对一个身手敏捷可自由变换形体的机器人，她根本无处可逃。

外面下着雨，荒凉的山野间她又能逃到哪去？

腕上的机械表从她上车后便不断发热，她应该早点明白这其中蕴含的含义，一开始就不应该和苏天逸上这辆车，真正的司机，恐怕早不知道被零号弄死在哪了。

零号还是司机的中年模样，透过后视镜幽幽注视着她。

就像……一只猫在注视自己爪下的老鼠，她表情享受，静静地看苏倾城能做出怎样的挣扎来。

猫是残忍的。

零号也是残忍的。

她甚至没有人类的共情心，只有目的，和、如何达到目的。

苏倾城尽量保持着仅有的冷静，故作出镇定的模样与她交谈：“你知道傅修远有多在乎我，由我夸张的讲，他把我的生命看得比他的生命还重要，你若是杀了我，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你就算把我的血送到他的面前，你觉得他会用吗？”

“车祸你知道吗？若你是车祸身亡呢？”

零号微勾唇角道。

苏倾城顿时笑的更加猖狂，用可怜的眼神瞧着零号：“你当傅修远是傻子？他会看不出？”

“也许他就是看不出，毕竟他也刚刚经历过车祸，而且现在有人已经盯上了你，不是吗？”零号唇边的笑容越发阴险，瞧着她，目光如同吸血鬼看到了新鲜血液般渴望。

她嗓音压得很低很低。

可即便她说话声音如同在耳边低喃，在寂静狭小的车厢中，仍旧清晰无比，如同地狱里传来的召唤。

苏倾城故作思索地舔了下唇瓣，摇头：“我不相信傅修远会用我的血，即便是我意外身亡的情况下。”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逝世？

“哈哈哈哈哈……”苏倾城乐呵地笑了起来。

零号见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怀大笑，脸色倏忽沉下，双眼中的凶戾更添了几层。

“你笑什么？”

“不好意思，没忍住。”苏倾城故作喘不过气地顺了顺心口，笑的合不拢嘴道：“我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我车祸身亡后，你把我的血液送到傅修远跟前的画面，你才大概率会怎么样？”

“会怎样？”

“请允许我自恋一下，我在想，傅修远看到我死之后，会不会也觉得这世间没什么可留恋的直接跟着我去了？”苏倾城笑盈盈，像是聊家常般姿态轻松地问：“零号，你说如果我死了，傅修远会不会干脆放弃治疗，跟我一起下黄泉？”

零号的表情卡壳似的僵住，仿佛遇上了难题。

苏倾城抬手隔着座位拍了拍零号的肩膀，笑盈盈道：“零号啊零号，你有我的记忆，应该也知道我于傅修远来说有多重要，你确定……杀了我之后会是你想看到的样子吗？”

确定……吗？

零号眼中的绿光不停闪烁，攥着方向盘的手越发紧，紧到方向盘竟被她捏得变形。

“别冲动啊，这车子很贵的。”苏倾城唇角微勾，姿态肆意。

那语气中的戏谑真真切切地传进零号耳中，她闪着绿光的双眸骤然透过后视镜朝苏倾城射去，机械的嗓音冰冷无比：“我可以毁灭你，代替你。”

“若能代替你早在美洲时就已代替，整整三年他都没有把你当成我，你自己觉得你说的话可能吗？”

零号眼中的绿光闪烁的更加猛烈，明显被她戳中了点。

那个点是零号一个机器人捋不清楚的点，她一个生硬冰冷的机器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傅修远始终不能把她当成真正的苏倾城，明明她就是苏倾城的化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