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不能出手的话，我来做。”

——他知道老师坚持不愿杀戮，那不如，那些杀戮就由他来。

现在的五条悟，可能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并没有形成一个完备的善恶观，他是以松风葵所做的一切作为准则和方向的。

凡是老师支持的，都是对。

凡是阻挡老师的，都该死。

反正除了松风葵离开，他什么都支持。

这是少年五条悟目前的行事准则。

松风葵当然看得明明白白。

事实上，这世上也没有多少人类能够在少年时期就能三观成型且完善的。

很多人直到死，都活得糊里糊涂。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知道自己的爱人要什么，不知道自己的亲人要什么。

更有亲者反目，隔阂丛生，争执与吵架，说出伤人的话，最后换来双方的痛苦与绝望。

五条悟……已经很好了。

少女神明没有苛责，她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少年的额头。

力度之轻，连点红印都没留下。

像是蜻蜓点水，一触即分，没有缱绻，却是温柔。

“悟君，可能你没有意识到，现在的你是以我做的一切作为善恶的准则的。”

“而未来总有一天，你会形成自己的处事办法。”

但重要的话总是在最后。

五条悟撇了撇嘴，“所以？”

“所以……等你有了基于自身的处事办法之后，再去思考是否要杀戮吧。”

松风葵不杀人，但她并不会要求她的学生不杀人。

这是她坚守的信念，由她的本心而定，与他人无关，也不要求传承。

如果要杀，不应该是为她松风葵杀，而是应该为五条悟这个人自身坚持的信念去杀。

因为。

五条悟就是五条悟。

不是其他任何人。

也不应该为其他任何人所累、所束缚。

哪怕是神明松风葵。

*

但松风葵并没有想到，今天这个办公室里，竟然还会有第三位不请自来的访客。

那人没有走正门。

在松风葵还坐在椅子上发呆想着五条悟的事情的时候。

男人在一片骤然尖利的玻璃碎裂的动静里出现，然后嘎吱嘎吱的毫不在意地踩着碎玻璃走来。

一步。

松风葵回过神。

两步。

松风葵转过脸去看他。

三步。

松风葵的视野被全部遮盖，男人高大的身躯所带来的阴影足以全部遮盖住纤瘦的神明。

而神明的眼里，那个嘴角带着伤疤的男人是唯一的真实。

是成年的禅院甚尔。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