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说盘道的过程，对于陈先生来说还是非常凶险的。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们本不是川西省的江湖中人，真要是较真来，他们还真是过不了关。

好在海哥跟川西那边的人有点联系，但关系也并不深，了解不多。所以谈来谈去，反倒是被陈先生牵着走。最后陈先生提了一个人，这个人海哥还真就认识，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满口承认认识陈先生，并答应为陈先生作保。这样一来，双方的关系就更近了一步。

卧底工作，首先就是要打好根基。一个人的过去不可能是空白的。对于一个人的调查，也会集中在他的过去。所以当派出一个卧底，他的身份情况，就需要提前做好。甚至要提前几年进入角色，等待机会打入犯罪组织内部。

而陈先生早就准备了几位江湖大哥，为自己的身份作保。这些大哥还真就没有人敢不答应。笑话，哪个大哥敢拒绝公安部的要求。这件事办得好，将来自己要是犯了什么事，怎么也算个立功吧。有的时候，甚至可能保命。与之相比，江湖义气，海哥的安危，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了。

“怎么样，陈先生，咱们也算是有了共同的联系点。我徐海，就是一个爱交朋友的人。这次交易，我们算是交个朋友。不论交易如何，我给你们双方兜底。”海哥现在看着陈先生，也是非常来电。

这个来电，可不是那种男女间的感觉。而是有种金元宝的感觉。陈先生买这么多毒品，说明他是有销路的。刚刚与川西的大哥通了线，说这个人没有问题。人没有问题，那就意味着钱也没有问题。

海哥不是没见过钱的人，相反他名下的产业也已经不少了。在晋城也算是有钱人了。正常来说，他没有必要走上毒品这条路，赚这个风险钱。然而，海哥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

他虽然名下产业众多，但他是一个黑社会。随时都可能被国家打击，哪天扫黑把自己扫了进去，这些产业还不一同被收走。这些年海哥的事业不是没经历过风雨，好几次都是差一点就被扫了。

好在上面的人足够硬实，及时保住了他。当然海哥也没少往这个保护伞身上搭钱。这钱海哥花得一点也不心痛，他知道只有花了这个钱，才能赚更多的钱，才能保证自己的平安。

然而，最近几年形势开始发生变化。上层不断反腐，保护伞的日子也非常不好过。

海哥知道上面的保护伞要是倒了，自己肯定会被清算。就自己做的那点事，不枪毙几回才怪。这条毒品之路，对于海哥来说，最重要的是打通边境，打通境外。如果遇到不利情况，自己也算是有条后路。

别人看三角地区不好，海哥却觉得不错。至少国际刑警的红色通缉令在三角地区是不好使的。自己就算是被追捕，在三角地区也是能够生存下去的。

有了外逃的心思，海哥就开始提前准备。钱是越多越好，毕竟到了境外，只怕用钱的地方就多了，而收入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海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说的。交易这种事情，随时都可以做。朋友却是难交上一个知心的。海哥，我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陈先生说话也爽快，其实在他的心里已经开始了新的盘算。海哥这条大鱼，算是自己钻进网里的。

“杨队，你们这个案子可是零口供呀。”晋城市检察院检察一处检察官万云愁容满面。

对于这种零口供的案件，是办案机关最头痛的。虽然零口供的案件，不意味着不能办，不能追究刑事责任。可是，零口供就意味着，办案机关收集的证据在嫌疑人那里没有任何回应，全靠办案机关来确认。这对于办案机关来说，压力是非常大的。

如果嫌疑人有口供，证据的内容会在嫌疑人的口供里得到对应。这就进一步增强了证据的证明力，也让办案机关心里更有底。现在这种情况，办案机关总觉得不托底，对于意外的预判能力也会削弱。

“万检，我也没有办法。嫌疑人是军人，受过特种作战训练，尤其是经过反讯问的训练。整个讯问过程，对我们的问题完全不回应，有的时候，我甚至希望他哪怕是反驳一下也好。可他就是全程沉默。”说起曲伟，杨清波也是无奈。不是刑警队不努力，而是这个曲伟太难缠了。

“目前来看，证据倒也是够公诉的。只是庭审时效果就差上许多，可能判不了死刑了。”万云说道。

“他可是杀了三个人呀。”杨清波加重语气说道。在2003年，别说杀三个人，就是杀一个人，基本上也是死刑。现在怎么还不一定死刑了？

“第一个他是军人。这次是军事检察院同意后，我们才进行公诉的。部队配合我们了，我们在办案时也要考虑部队方面的考虑。曲伟杀的三个人，不是普通老百姓。部队有不少人对曲伟是同情的。如果判他死刑，以后部队的政治工作也会不好开展。”万云提出一个管辖的问题。

“这个我理解。”杨清波对于这种人性化考虑还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记得不久之前，就有一起故意杀人案，是父母把自己的儿子杀了。

这个案件周边的老百姓联名写材料说明情况。原来老夫妇的儿子，长大后游手好闲，除了在社会上胡混，还经常打骂老夫妇。老夫妇也是被打得怕了，给儿子吃的饭里下的耗子药。这个情况，公安、检察院、法院在不同的办案阶段，均进行了调查，确认情况属实。对老夫妇从轻处罚，只罚了三年徒刑，算是最轻的量刑了。

法律不外乎人情，执法者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需要考虑执法的效果。所以，在办案时进行一些人性化考虑，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对于这种人性化考虑只要是合理的，不但不能撤销，还需要进行必要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