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卫晓东流眼泪，卫耀明更生气了。“你还哭，你还有脸哭。”说着，他指着卫若兰道，“你知道嘛，刚才，你姐姐她……她差点就被人给糟蹋了。”

于是，卫耀明把刚才发生的事跟卫晓东说了起来。说到最后，他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浑浊的老泪，“我跟你都一样，都对不起你姐姐啊！”说完，已经几十年没有哭过的卫耀明，终于捂着脸号啕痛哭起来。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卫晓东站在那儿，也早已泪流满面。但由于羞愧，他只是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卫若兰，嘴里却叫着：“姐——我对不起你——”

卫若兰的内心原本是有些矛盾的。毕竟，刚才那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没想到父亲竟然会为了儿子而牺牲掉自己女儿的幸福。但是现在，看到卫耀明那悲痛欲绝的样子，还有弟弟那稚气未脱的面庞，她的心早就软了下来。

她终于忍不住扑入了父亲的怀里，也一起痛哭起来。这显然是在表示她已经原谅父亲了。卫晓东也过来抱住了父亲和姐姐。于是，三人一起抱着头号啕大哭起来。

林晓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穷人对穷人是最理解的，每户穷人都有自己的烦恼，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所以，他站在那儿等着，没有去催促他们。

好不容易，三人终于止住了悲声。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卫耀明。他突然拉着儿子女儿的手，转身朝向林晓金道：“来，来谢谢我们的大恩人吧。”于是，他把刚才两次赌局里惊险的一幕告诉给了卫晓东。包括“黑桃A”和“红桃A”，包括“梅花2”和“方块2”。

卫晓东是看赌场的，当然一听就明白了。

卫若兰刚才在赌的时候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现在听卫耀明这么一解释，顿时也明白了——今天，林晓金不仅把自己从火坑里救了出来，还把弟弟的“金盆洗手费”和父亲欠的那笔赌债全都一笔勾销了。

卫若兰忍不住向林晓金投来感激的目光，目光中还有某种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柔情。

这时，卫耀明突然道：“来，来给我们家的大恩人磕个头吧。”说着，他二话不说，自己先跪了下去。卫晓东也跟着跪了下去。

卫若兰的眼神中滑过了一丝羞涩，加上今天早晨林晓金对着自己念“丁香一样的姑娘”的那一幕，她的心头突然掠过一丝对林晓金亲近感。她也缓缓地弯下膝盖，真地要跪下去了。

猜猜林晓金现在在干什么？用脚丫子都能想得出来——他一听到卫耀明说到“磕个头”三个字，他就已经机灵地躲到一边去了。所以，卫耀明和卫晓东只是向小巷里长满青苔的墙壁跪了下去。

等卫若兰想要膝盖着地的时候，林晓金哪里还舍得。他立刻双手从侧面抱住了她的肩膀，嘻皮笑脸地在她耳边道：“地上脏，我小时候还在这儿对着墙撒过尿呢！”

卫若兰一听，顿时“呀”地一声站了起来，羞得满面通红。她连忙把卫耀明和卫晓东也拉了起来，一边拉一边还道：“爸，不用，不用跪。他……他不配。”说完，她转过头故作生气地朝林晓金瞪了一眼。

林晓金心里却想对卫若兰说：我是不配你老爸给我磕头。要是你老爸真给我磕头了，那以后我见到你还怎么说话啊？我跟你以后算是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