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欢断定了其中意味。知道吴卿留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跟自己想的一样。

虽说自己在延寿殿上，亲手杀了寒泉，可那位父皇直到今天也还对自己生疑。

吃韭菜的家伙死了，念王殿下好像多了很多不方便的事情。以前那吃韭菜的家伙虽说脑子里面只有韭菜，可办起事来总算也还让自己放心。算是替自己办了不少懒得去做杂事。如今洪韭死了，虽说再找个护卫对念王殿下来说唾手可得，可念王殿下或许因为没有太合适的人选也就不愿意再找了。

随便找了门人，在四合神洲上找了验尸的行人。离欢坐在角落里的寒晶床对面等着行人过来，默默摇头苦笑。思索着吴卿留书信里的第二个消息。

其实这点自己早就猜到了，只是这段时间，自己实在有些过于疲惫。寒泉的事情在心里徘徊不去。后来月寒寒氏上门，睹星四逸三尊分散，更改驻地，等诸多事情要做。又要想着寒泉验尸的事情，这验尸一事也不能草率，毕竟寒泉身为九阶契者，那万蛊链也毕竟是宝物，所以找来验尸的行人也必须是尚有实力的契者才行。

诸多事宜堆在一起，自己分身乏术也无心多想。

这时候等着行人来验尸的间隙，自己算是终于能有一些闲暇时间仔细思索。

待到寒泉的验尸结束，念王殿下再做过一些事情，就要动身再出东海。

此刻借着闲暇，两只手指缓缓摩挲。脑海里面不断回荡着当时延寿殿上的场景。

先是自己从延寿殿外看到了那小太监手捧着的金丝绒牡丹坐垫，自己便觉得有问题。再试钟离渡再延寿殿之外自己面前似乎对腰部什么东西有所遮掩。

再之后是寿宴之上曹讨上前挑衅，钟离渡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一桌，恐怕对于此事早有预料。而后，寒泉情绪波动之间，自己曾以整个千百重骑营的性命做以威胁，看当时曹讨的神态，显然是有所迟疑。可后来还是在迟疑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继续挑衅。

寒泉的情绪出现波动，那万蛊链之上的力量涌动似乎控制心智，才使寒泉猛然间起身杀了曹讨，又突然刺圣……

念王殿下两只手指不断摩挲着。再往下思索，事情已经逐渐明了。若是说之前有关于钟离渡的问题都是自己多想，那再之后的事情就已经有所实证。

寒泉是九阶的契者，得到天冰晶以后实力大增，再加上当时万蛊链之上力量的扶持。手持冰刃突然刺圣的速度，在当时连离欢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可是那钟离渡却突然挡在了帝君身前。

钟离渡虽说也是契者，可实力不过四阶而已。想比自己的反应速度，动作还快，绝对不可能！能在自己之前冲到帝君身前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钟离渡所在宴桌距离帝君更近几步。这个原因其实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毕竟那相差的几步，不过是离欢一个闪身的事情。

那就只剩下第二个原因。钟离渡一早便知道寒泉发狂之后，会突然刺圣，事先已经有所准备！

再回想当时钟离渡的动作，和那柄质朴短刀。当时钟离渡手持短刀一击挡住了寒泉的攻击。

这样一个动作看似平常，实则玄机不少。作为一个九阶契者，念王殿下虽说庸闲懒散了快十年时间。不过身为睹星罔尊门主，却也算不得养尊处优，多少战斗厮杀自己也没少参与，血坑里摸爬滚打的事情，自己做的再少也却没少哪去。

对于这样的战斗，自己看得多了。

手持一柄短刀，以四阶的实力，想抵挡住一次自己在暗瞳之下才算勉强看得清的攻击。需要两个前提才能做到。

首先是那柄短刀。那柄短刀看似质朴，却能让钟离渡以四阶实力硬撼九阶，一定有问题！其次，若想以一柄短刀，准确的挡住那攻击，那就意味着要完全清晰的看清寒泉那攻击的全程，从何处劈砍，以何处发力，要伤及敌人何处，短刀锋刃移动到哪里才能准确无误格挡攻击。

而这一切，就都要建立在能看清那攻击的基础上。回想寒泉的那次攻击，自己利用暗瞳才能勉强看清，钟离渡以四阶的实力想看清，绝对不可能。可事实是他确确实实挡住了攻击，那就意味着，他可能一早便知道了寒泉此次攻击的诸多要点，并且很有可能经过了多次的练习。

再回想当时钟离渡挡在帝君身前，短刀硬撼攻击之后，竟然随之做出了一个极度连贯的追击动作。

念王殿下天生的头脑让人惊叹，过目不忘的一点本事让那老旭头儿都不禁说这小子是投了个好胎……

这时候仔细回想中，当时钟离渡的全部动作尽皆显现。钟离渡当时出手，短刀格挡攻击，随后的追击极为连贯。虽说追击速度并不是很快，却选择了一条最为便捷的攻击途径，追击时机恰到好处，刚好处在寒泉手里冰刃破碎，整个身体为之震颤的空档，所落之处应该也正中寒泉心脏。若不是当时自己出手，以那柄短刀竟然可以直接震碎寒泉冰刃的力量，若刺入心脏恐怕会立时要了寒泉的性命……

而这一切，已经并不简单。以钟离渡四阶的实力，一个皇子又少有经历战斗，面对一个同样四阶身经百战的契者都难以做出如此准确的格挡和回击，就更别提是寒泉这样的九阶契者了。如今回忆之中，钟离渡确实做出了如此举动，便只有一个答案能说明。

钟离渡对于此事早有准备，早有预料。甚至……早有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