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衍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离开。他还是想当面跟柳飞谈一谈，不然，他不会死心的。

“黄大哥还是叫我子濯吧，我身为千鹤山庄之人，却替君天瑶卖命，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万一暴露，怕会连累到我哥。”

黄展扬叹了口气，道：“左座主已经猜到你是千鹤山庄之人，所以，你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不过，她并不知道，你是千鹤山庄二公子，以为只是探子，所以，便把你交给我来处理。”

“她很聪明，对君天瑶也绝对忠诚，所以，是个大麻烦。”莫衍若有所思。

黄展扬从他的话中，得知，他还不想离开。“子濯留在此处，可是还有什么其他计划？”

又是良久的沉默，黄展扬才听得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气。“我不知道，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命，对于他而言，一直一文不值吗？”

先是逼他吃百毒丸，如今，又将他推出来做替死鬼，他想不明白，他的舍命相救，他几个月的悉心照料，为何换不来那人一丝一毫的感情？

黄展扬没有答话，他不知道莫衍与柳飞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知道，此刻的莫衍，一定心如死灰。

“我希望你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此情此景之下，如此深情厚谊，莫衍又岂能不动容。

他自怀中掏出一张名单，递给了黄展扬。

“这便是花骨儿交给我的暗杀名单，你猜的不错，长老们的失踪，是我所为。是我杀了他们并把尸体带去白泽宫，之后，由花骨儿安排人守，沉尸白泽湖。”

黄展扬打开名单，上面将十八位长老分为两列，左边一列共十三人，均与君天瑶不合，上面标注了“杀”字，右边一列有五人，上面标注了“不杀”，他便在其中。

他摇了摇头，嗤笑道：“那我倒是要谢谢，谷主的不杀之恩了。”

“我已经杀了八个人了，虽然他们个个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但他们死去时的痛苦、挣扎，一直在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频频推我入梦魇之中，吃什么药也不管用，我累了，我不想再杀人了......”

莫衍神情痛苦，他在桌子旁坐下，声音听起来疲累至极。

他害怕看到死亡，因为每一个人的死亡，都会唤起他脑海深处，关于方荀惨死的记忆。

那被剥掉的人皮，那双目圆睁的狗头，那血淋淋的缝合痕迹......

每一次，他都会想，方荀将死之时，是否也是那么痛苦，是否也是那么恐惧，是否也没有尊严地趴在凶手脚边求饶？

每一次，他都心生退意，可又想到“柳飞”，他便咬一咬牙，接下了下一个任务。

可如今，“柳飞”这根唯一支撑他的弦已然断裂，那些深埋心底的恐惧，如危厦，瞬间倾塌。

黄展扬上前，安慰莫衍。“这剩下的五人，如果你不想再杀，我......”

“不。”莫衍突然站起身，目光变得有些阴鸷，“我要杀。”

“他们把你当弃子，你还要替他们卖命？”黄展扬不理解。

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莫衍才平复了心情，他看向黄展扬，眸中已无太多情绪。“黄大哥误会了，我不会再替任何人卖命，但，我留在偃月谷还有其他计划，所以，我需要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