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爷子原本不想说，可经不住司凤年的一再追问，只能长叹口气，缓缓道来：“若我猜的没错，这事和我那堂叔脱不了干系。”在我十几岁时，司家的根基全部都在滨城，那时我父亲生意做得极好，是司家最有出息的，把几个成天好吃懒做的堂兄弟衬得越发混蛋不堪。

有一年二堂叔司长文突然从外头带回来一个道士，带回家好吃好喝的供着，过了半个月，司长文就带着那道士来了我们家，说是带来帮我们看看风水，那时我们的园子已经请风水师布置过，父亲原本是拒绝的，可耐不住司长文请来族长说项，我父亲无奈只能同意。

那道士一进门就说了很多，件件都说得极准，很快便取得我父亲的信任，我记得这块镇山石就是那道士做主放进湖中的，说什么水聚财运，有镇山石在水中镇着，宅子里的财运更会源源不绝。

我父亲信了，便命人将镇山石移进了水里，之后家里的生意也一直不错，父亲渐渐就把这事忘了，变故是在镇山石入水半年后开始的，家里的生意突然开始艰难起来，之后我母亲就病了，一病不起，我父亲的身体也渐渐不好，两人没能熬过那个冬天，一前一后都走了。

我当时刚满十五岁，还是个半大小子，一直在读书，也没学过做生意，家里偌大的产业只能交给几个堂伯堂叔打理，等我十八岁那年想拿回产业时，几个堂伯堂叔说生意不好做，都亏完了，之后他们就举家搬去了京都，只剩我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园子。

我那时是真倒霉，做生意不管做什么都亏，好多人都劝我卖了汾林雅园，我不肯，再苦再难也守着这园子。

苏柠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从老爷子的面相上其实也能看出来，接过话道：“转机是在你遇到你妻子后，对吗？”

司老爷子点头，提到亡妻，他眼里满是怀念，“你说的没错，遇到我妻子后，我做生意有了起色，和她结婚后更是做什么生意都能赚钱，那些年财运特别好，我创办了司氏，一点点做大。”

“你妻子的命格极贵，她和你在一起后，压住了你身上的泄财之气，所以原本属于你的财运就回来了。”苏柠笑了笑，“你的财运回来了，京都司家那边的财运是不是就不好了？”

司老爷子赶忙点头，“对对对，我这边刚好起来不久，我两个堂叔就来了滨城，放着家里的老宅不住，非要住进汾林雅园，住进来后成天在我家园子里转，那时不知他们在干什么，现在想起来，他们是在找这镇山石，以为我将镇山石给弄出来了。大冷的天，他们甚至下了水，回来还跟我说是抓鱼时不小心掉下去的，真是可笑。”

“后来呢？”胡姬听得津津有味。

司老爷子面色十分难看，“后来他们又带了那道士来过一次，可恨当时我不知道他们的险恶用心，还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

苏柠道：“有你妻子在，那道士再怎么用尽手段，也是无用，你的财运，他们夺不走了。”

司老爷子点头，“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一直没怀疑过他们，他们在京都的生意越做越差，还时不时会找我借钱周转，我这是在喂狼啊！”

司凤年脸沉如水，胸中怒火翻腾，面上却是不显，“所以是奶奶过世后，司氏开始衰败的？”

司老爷子点头，“是，那时你爸已经进了公司，你奶奶过世后，我无心打理公司，就将公司都交到了他手上，没过两年公司规模就缩水了三分一，我那时只是单纯的以为是你爸爸不擅经营，也没太放在心上。又过了一年，你爸结婚了，公司的状况越发艰难，直到你妈生下了你，公司突然就活了，就像当初和娶了你奶奶一样。”

“他的命格和你夫人一样，能压住你们家的泄财之气。”苏柠说。

许多事现在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司老爷子一脸愤恨，“他们怎么敢的？我们是一家人啊！”想到年纪轻轻就死去的父母，想到那段极其艰难的岁月，想到他困难时，前去京都求援，遭遇的那些冷脸，以及这么多年的阴诡算计，司老爷子悲从心来，老泪纵横，一时伤心气怒过度，竟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