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离开，江青衍就一直守着宁钰，他命人去做些肉粥放着，又让人打了温水进来，他自己，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卫流云来后，江青衍又让他去接应杨文烈了，而他，继续守着宁钰。

直到肉粥热了一遍又一遍，温水也换了一次又一次，江青衍不知疲倦的照顾着宁钰，但宁钰，却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江青衍有些急，恐慌席卷了他一次又一次。

“首领，您在复州就一天一夜没睡，昨夜又赶路，到现在，您已经两天两夜没休息了，您去休息吧。”一地崖军进来劝道。

江青衍只看着宁钰，生怕错过了什么：“不必多言，你下去吧。”小丫头不醒，不脱离危险，他睡不着的，江青衍知道。

江青衍又道：“你让人把粥重新做一份。”

“是。”

直到半夜，宁钰才幽幽转醒，宁钰睁眼的那一刻，江青衍紧紧咬着牙，将眸子里的热意逼回去，才没让自己失态。

宁钰有些恍惚，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之感，眼神涣散的看了许久，才被浑身的疼痛拉回现实。

“大，大叔。”宁钰看着江青衍满眼血丝，下巴已经冒出胡茬，知道他肯定一直守着自己，本想让他去休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说话都费力。

“我在，你要什么？”江青衍紧张道。

宁钰缓了口气，忍着痛意开口：“大叔，你去休息吧。”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我留在这里陪着你，你饿不饿。”江青衍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休息，他做不到。

宁钰没有心情吃饭，倒下前的记忆席卷而来，宁钰有些颤抖的开口：“大叔，还有多少人？”

江青衍顿了顿，不太敢回答宁钰的问题：“小丫头，红英军所有人，都是英雄，她们都很勇敢。”

不到三万人，就灭了楚家军近二十万，听到这个数据的时候，江青衍不用想，就知道这场仗有多惨烈，她的小丫头打的有多绝望。

她们做的那些，江青衍基本都知道了，她的小丫头特别厉害，带出来的兵更是厉害。

“大叔，我有准备，你告诉我，还有多少人？”倒下前，有多少人，宁钰看得到，她有心理准备。

江青衍闭了闭眼，才开口道：“不到两千人，基本都受伤，军医在给她们治疗。”这个数字，太过残忍。

“地崖军呢？”

“两千。”

就算有心理准备，宁钰也不太能接受，地崖军一万剩两千。

而红英军近两万人，只剩下一千多人，是她对不起她们。

宁钰呆呆的，那些红英军曾经的面容都闪现在眼前，她们不怕苦，不怕累，训练比男子还要努力，却落了这么个结果，而自己，却还活着，何其讽刺。

江青衍有些慌的拉过宁钰的手，小丫头眼底的情绪他看的明白，他经历过，一直跟着自己的兵，一个个倒下，他也曾自责懊恼，觉得对不起所有人。

小丫头只怕是只恨自己没有跟着去，江青衍怕了，怕宁钰想不开，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