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97章 过年2(1 / 1)

作品:《重底层爬起,步步高升

于是,王氏家族若全员集结,人数可达四五十之众。试想此等规模浩荡前往某户贺岁,场面自是非凡,颇有几分震撼。幸而,王化忠这一代虽名义上皆为兄弟,实则有五人身出另一玄祖门下,故而细究之下,至王化忠父亲辈,已属五服之外。

遵循乡间习俗,五服之外的族人,其名不载于先辈墓碑,一则因后嗣繁多,碑石难容诸多姓名;二则寓意深远:五服之外,血脉虽连,情谊已淡。故而新春拜年之时,出服族人需退居其次,不占先机。

谚云:“初一初二访亲朋,初三初四岳家行。”此“亲朋”之列,并未囊括出服之人。故每逢新春首二日,王化忠仅与众三位未出服之弟相互庆贺,恰此四家,每至一处,皆欢聚半日,共进一餐,权衡有度,无人非议。

拜年之序,自当依辈分及年岁而定,长者优先。昔日,王逸飞之祖母健在,众人皆先向这位老祖宗致以最虔诚的敬意,而后方轮及其他。彼时,王逸飞的祖母与王化忠一家同住,无形中使王逸飞家成为拜年序列之首。

然而,王逸飞踏入大学门槛那年,祖母不幸仙逝,自此以后,王逸飞的大伯父便接替了首位拜年之位。这位大伯父并非远亲,乃是王化忠的亲兄,曾于七十年代担任革委会主任,后于乡粮站主任职位上荣休,深受乡邻敬重。

更甚者,其二子亦非凡品。长子王成富早年接替父业于粮店,凭借父辈人脉,迅速晋升为主管;幼子王成贵年仅十七即赴京城闯荡,历经数载奋斗,终在京城拥有一家颇具规模的企业,归乡时一口京腔,令人侧目。

相比之下,王化忠则显得黯然失色。他早年仅为大队会计,即便风光之时,也只是短暂担任村支书,卸任后并无退休金可享。其兄王化诚乃资深国家干部,而王化忠半生奋斗,仍被视为乡野之人,此差距外人一目了然。

谈及后代,除王逸飞学业有成,王成义与王成才在学业上并无出众之处。如此一比,王化忠在族人中的地位与兄长王化诚相去甚远,尽管同为手足,所受礼遇却有天壤之别。

然而,今年情形颇为特殊。正当王逸飞兄弟备好礼物,欲前往大伯父家拜年之际,家中突现几位不请自来的宾客——村支书覃志明与村主任唐生旺,以探望老书记为由,携一众村官于大年初一拜访王化忠。

据村支书覃志明言,此拜年本应年前完成,无奈琐事缠身,拖延至今。王化忠心知肚明,此番造访实为儿子王逸飞而来,年前未至,盖因王逸飞尚未归家。但客既至,便是礼,王化忠只得暂且放下拜年之事,先款待家中来客。王逸飞作为焦点人物,自然留步作陪,故而按旧例拜年者,仅剩王成义与王成才兄弟。

幸亏王逸飞昨日虽迟归,却仍抽空于年夜饭后拜访大伯父,否则今日变故,恐令好面子的大伯父心中不悦。

王逸飞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深谙史书,深知国人历来喜好内耗,对外无能,内斗却炉火纯青,无数显赫家族乃至江山社稷,皆毁于此类内讧之中。故而,对于亲戚间的暗中较劲,他并不热衷,他认为唯有团结一致,方能共创共赢,那些热衷于内部争斗之人,终难成大器。

然而,这般高洁之念,实属清流,现实中难以践行。古往今来,无论乡野百姓,抑或饱学之士,鲜有人能有此等见识,否则历史将少许多因炫富斗贵而引发的悲剧。

当然,这并非指王化忠兄弟关系恶劣。王逸飞记忆中,两家曾共度年夜饭,后不知何故分席,关系渐生微妙,王化忠甚至限制他们随意至大伯父家就餐。多年后,王逸飞方解此谜:彼时两家经济状况有别,年夜饭质量自然各异,大伯母口快心直,无意间将此事传扬,虽无恶意,却刺痛了王化忠夫妇的心。自此,两家各自过年,关系不再如初。

微不足道的小事,往往成为心结的起点,这不仅是乡村之悲,即便是学者,亦难逃此圈。观今日网络,所谓名人,稍有不合即恶语相向,全无长者风范,或许,人性之弱点,莫过于此。

此话题似已偏离,让我们回归王逸飞的春节故事。因初一有村干部来访,他陪伴半日,午后按例又需拜别家,直至初一夜,方得空拜见大伯父。

拜年后,围坐话家常,王化诚询问王逸飞工作近况,王逸飞仅言在市委办从事文秘,未提身为市委书记秘书之职,以免他人不信,反疑其虚张声势。如此模糊应对,既非谎言,又免了解释之累。然,能入市委工作,于乡人而言已是莫大荣耀,尤其对体制边缘的大堂兄王成富而言,深知市委办之重要,故对王逸飞愈发恭敬。

然而,二堂哥王成贵久居京城,眼界开阔,对市委机关里的一名普通职员自然不以为意。毕竟,在那繁华之地,就连公共厕所的偶遇也可能是一位处级高官,故而京城居民对“官”这一身份,普遍具有较高的免疫力。

他操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对王逸飞侃侃而谈,言及在京与同乡聚会时,结识了仁清市的一位副市长。这位副市长几度进京,总免不了到他府上小酌几杯,二人情同手足。若有机缘,他乐意引荐王逸飞与其相识,以便相互提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