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的何不疑，没有动作。

阿牛是正直善良的，但是在何不疑看来，也是一个没有脑子的。

他为了一个陌生人出头，惹了一个他根本不可能惹的人。

这种事情做出来后，后果是没办法估量的。

【若非刻骨铭心，何谈终生铭记】

何不疑脑子里再一次回想起刘小六说的这句话。

之后的日子，报应来的很快，甚至快的，阿牛拿着买来的糖赶回家的时候，看见的是小花躺在血泊当中，腹中即将出生的孩子也已经没有生息的躺在那里。

手里被油纸包裹的糖块一下子掉落在地上，洁白干净的糖块掉落在肮脏的土地上，摔的粉碎，飞溅出去的糖的碎片，揉到了红色的血水里面，似乎想要将那赤红的血也变成甜的。

可是那血不是甜的，生活也不是，阿牛的心也不是。

都是腥涩的，苦楚的的。

阿牛跪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小虎，他仰头痛苦的哀嚎着。

六岁的阿牛失去了父亲，十六岁的阿牛失去了甜味。

他只能无助的抱着小花抱着自己原本应该美好的未来痛哭着。

一直哭干了眼泪，哭哑了嗓子，一直一直。

何不疑也是这样一直一直的看着。

看着他抱着小花的尸体，从白天到晚上，又从晚上到白天，就这样一天一天的交替着。

就在何不疑以为阿牛要一直这样的时候，阿牛却在第三天走了出来。

他安葬了小花，把小花安葬在刘小六的身边，这里有两个墓，都是他最爱最重要的人。

阿牛跪在小花跟刘小六的墓前，他头也没回的开口：

“仙人，我知道你在这里。”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了，甚至不仔细听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可是何不疑还是听了清楚，他慢慢的走出来。

阿牛还是没有回头，他只是问了一句话：

“小花被杀害的时候，你也在，对吧。”

明明是询问，可是却是肯定句，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何不疑没有开口。

而阿牛又在继续说着：“那你为什么不出手呢？”

“爹死的时候你没有出手，小花死的时候你还是没有出手。”

“你没有救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

“你真的是仙人吗？”

“又或者...你到底为了什么陪我十年？”阿牛说着，慢慢转过头，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光。

他本来也没有光了。

他的光已经死了，被他亲手安装在这里。

“若非刻骨铭心，何谈终生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