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默哥，咱都是苦出身，和徐浩然那种二代不一样。您也知道他们那种人，眼里永远利益第一位，哪有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啊。

您两个徒弟再厉害，那也是女孩儿，以后比起比赛，还得想着找个好归宿不是——我最近真的一直在琢磨安琪小妹的事儿。前两天老板找我聊了聊，问我要是春季赛真拿了冠军想要啥——”

张晗说到这儿故意卖了个关子，闭口不言，见杨默难得对他的发言表示了点重视，终于按停了手机，不再看投屏上的比赛，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道：

“你怎么说？”

“原本我....您也知道我当初离开‘未名’就是因为喜欢个姑娘，老板本来说要不把那姑娘还给我，反正一个女人程度的他也不差。

但是我一想——咱安琪小妹妈妈还在监狱呢，这么小的年纪，我就痛心，就和老板说，如果咱拿了冠军，就让安琪妈妈提前释放吧。”

杨默盯着张晗上下打量，见这小伙子一脸真挚，仿佛这些话真是发自内心一样，不由得暗自感叹：

这要是演的，整个联盟论心机，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难得放下了脚，坐正了看向张晗道：

“你不后悔？这么难得的机会就给安琪用了，你不是——想要那姑娘好久了吗”

“嗨，说的和我一个人能拿冠军似的。这不全仗着您在这儿吗？再说姑娘，我又没您那本事，就算她因为这事被老板甩了跟了我，我俩也走不远。现在仔细想想，她从来就没没看得起我过。要不是为了老板，估计当初逢场作戏都懒得。”

张晗说完拉了把椅子坐在杨默对面，压低声音道：

“其实默哥，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我对这姑娘没那么死心塌地的事儿，老板也不瞎，看得出来。我再装，他也觉得我不如当初小年轻儿时候那么好控制了。相信您在这儿这段时间，没少听其他队员议论吧？老板要拿下我的事儿。

我这么做，也是希望回头老板真狠心开除我的时候，您看在我帮过安琪小妹的份上，给我留口饭吃。

毕竟，背叛‘未名’在先，我要再被‘皇天’开了，国内电竞圈估计我就没处可去了。您也知道，我是打团队的，离开了好队伍，一个人去小俱乐部solo根本打不出成绩。”

杨默听了这番话，难得有些动容。

他混圈这么久，最知道能让张晗这种人低声下气到这个地步，怕是真的把他逼到悬崖边了。而这种人，是绝不会甘心从容就死的，就算死，肯定也得闹个玉石俱焚。

表面看他是要帮安琪，换自己春季赛后还能留在‘皇天’；实际上，也是在提醒他杨默，如果他不帮忙说话留下他，那么自己的事儿，素言的事儿，包括安琪的事儿，他估计也不介意抖露出来，到时候大家谁都别痛快。

想到这，便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我答应你。如果咱们真的拿了冠军，安琪妈妈又真的被提早释放了，不论李承澤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出言保你留在‘皇天’。

不但如此，我还会保你继续当队长。就冲——不管什么原因，你是第一个知道安琪妈妈在监狱，愿意为这件事出头的人。”

张晗显然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盯着杨默看了好久，像是要确定他的真意一般，看到那双迷倒万千少女永远带着光与希望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映着自己的倒影。

那倒影中的他带着一些惶恐还有许久不见的青涩。那是十六岁的他，在一个被十几家俱乐部拒绝的大雨滂沱的夜，跪在雨中发誓——

既然只能用电竞证明自己，那他可以牺牲掉其他所有的东西，所有东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