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这南衙我能去不？”

段铁牛看了招新的要求后，忽然两眼放光，开口问道。

罗兴诧异万分：“段大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在真武院干的好好的，薪水，待遇啥的都不差，为啥要去南衙，那可是苦差事？”

“你上面不是说薪酬高，待遇好吗？”段铁牛眼睛圆瞪道，“难不成都是骗人的？”

“这倒也不是，只是相对而言，而南衙的待遇肯定比不上真武院了。”罗兴连忙解释一声。

“我在真武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都是剁肉，做饭，这份工作实在是干腻了。”段铁牛哀叹一声。

“这份工作多安逸，旱涝保收的，还不愁吃喝，多少人抢着都没机会，要不然，你让给我，我来？”罗兴说道，倒不是他不想拐走段铁牛，而是他不想让这个好不容易认识的朋友去跳南衙的火坑。

段铁牛在真武院多自由，一旦去了南衙，规矩多了，还没有退出机制，那可真是被捆绑上了。

这些可都是招新简章上没有写的。

他又不能把残酷的一面都告诉外面的人，否则这人还招不招了，都吓跑了，还招个什么人？

到时候，招不到人，一顶大帽子盖下来，吃不了兜着走是他。

当然，南衙工作也没有那么不堪，要是真不堪，那每年招缇骑，还是有很多年轻人愿意加入的。

毕竟普通缇骑是一份相当稳定的工作，活不重，待遇也算中上，在洛京这种治安极好的地方，还是极为吸引人的。

“你，别逗了，南衙密探，来我真武院，你就不怕真武院上下把你给吃了？”段铁牛玩笑道。

“段大哥，我跟你说，这特别调查处是卓春风提议成立的，我是第一个被拽进坑的，我可不能看着大哥跟着我一起跳坑。”

“你都在坑中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岂能不去陪着你，这才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段铁牛嘿嘿一笑。

“大哥，我是认真的，南衙现在换成卓春风当家，跟叶侯当家的时候不一样的。”

“可我现在这日子是一眼望到头了，完全看不到希望，我才不到四十岁，不搏一把，以后只怕是没机会了。”

罗兴沉默了。

中年男人的痛点，他是理解的，高不成，低不就的，想要冲一把，又有太多的顾虑，不冲吧，这辈子就算到头了。

段铁牛只要不出意外，会在真武院食寮干到六十岁左右，然后最多留用个四五年，然后就退休回家了。

真武院的食寮的厨子虽然不算朝廷官吏，但退休待遇还是不错的，差不多跟七品官退休差不多吧，外加子女可能考真武院会有一些特殊照顾，假如段铁牛有儿子的话，各项标准符合真武院招人的标准，会优先录用。

也就是说，段铁牛的儿子，只要不是太差，谁能顶他老子的班的。

段铁牛成亲比较晚，三十岁才结婚，妻子倒是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已经七八岁年纪了。

当爹的，可以不努力，但总不能让儿子也输在起跑线上了，在真武院虽然也不差，但想要出人头地难。

段铁牛也是将门之后，自己都碌碌无为大半辈子了，也不是没有雄心壮志，就是不敢轻易踏出那一步。

踏出舒适圈，从头再来，这对很多人来说，无疑是一个艰难无比的选择。

段铁牛的社交圈很小，过去将门的那些人嫌弃他当了厨子，早就不跟他来往了，跟一帮厨子整天在一起，还能有啥牛逼的关系？

“段大哥，你去南衙，我可不能保证会给你个什么位置？”罗兴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他虽然有后台，可后台是能不用，尽量不用，用多了并不是好事儿。

“我身上还有一个爵位，到我儿子这一代，我若是未能立功，这爵位就算到头了。”段铁牛惭愧的说道。

“既然段大哥爵位在身，为何不投身军中建功立业呢？”罗兴大惑不解，段铁牛有爵位的话，直接去军中，起点肯定不会太低，只要立功，那也不至于在真武院当厨子吧？

“我爹在军中服役，十年前战死沙场，这个爵位才轮到我来继承，我是家中独子，我娘说什么都不让我从军，非要我成亲，留后才行，我这才成了亲，生了儿子，在真武院找了份差使，我性子直，又不善打交道，就被发配到了食寮，在食寮，我倒是找到了乐趣，只要我饭菜做得好吃，就能让学子们喜欢我，我就潜心研究菜品，结果还真让我成了一厨。”段铁牛唏嘘一声。

“本是上阵杀敌的一双英雄手，现在却成了一双切菜剁肉，做饭的一双平凡手。”青漪听了，也是感叹不已。

“青漪，不能这么说，这能把饭做好吃也不容易，要知道，在军中，军队的战斗力靠的就是这火头军饭菜，官兵们吃不好饭，如何有力气打好仗，打胜仗？”罗兴反驳道。

“前年，我娘也走了，我就动了从军的念头，可孩子还小，我又舍不得……”段铁牛道。

“段大哥，你先回去跟嫂子商量一下，这事儿不是小事儿，南衙秘密众多，你一旦加入南衙，很多时候就生不由己了，甚至还会因为工作连累到家人。”罗兴提醒道。

南衙内，像他这样的双职工还是不少的，因为知道工作性质，所以相互理解，但有的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