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敲着地图说：“兄弟，我们只能用车把你们偷偷运到离边境线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了。再往前越野车也走不了，只有这条羊肠小道。你们只能负重徒步翻越海拔5000米以上的望果山口。过了山口就是境外了。那里常有土匪和野兽出没，一定要小心。”

李光瀚趴在地图上辨认着每一个山间的岔路口。这里的确山高路险，走错一个路口分分钟就会陷入绝境。

老段吩咐手下为李光瀚他们准备了野外生存必备的工具和行李，睡袋、帐篷、登山杆、药品、食品等，装了满满两大背包。老段指着包装成一团的便携式帐篷说：“没办法了，只能带一个帐篷，你们俩挤挤吧。”

“哎，老段，我们哪有胆量两个人同时睡觉啊？肯定得轮流睡觉呀，总得留一人看着呀。”李光瀚说到。

“哦，对对对，是我想多了。”老段憨笑了一下说到，他站起身，拍拍李光瀚的肩膀说：“刚刚接到上级传达下来的最重要的一件指示，你们等等我。”说完出去了。

坐在里兰县公安局的“伊丽莎白”与境外接应的雇佣武装首领丹尼尔敲定了接应的具体位置和大致时间。“伊丽莎白”要他们在离北泉县口岸大楼较远的羊肠小道末端接应，以免被边防巡逻队发现。

老段去枪械库领来了两把奥地利格洛克17型自动手枪和两盒子弹。他把这些摆在桌子上，然后说：“小陈你原来的手枪要就地留在我们这儿，我们局上次让李研究员带的一把枪也要留下，因为那上面有我们的钢印编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这两把格洛克性能优良，很多国家都选它作为军警的装备，不容易引起别人的联想和怀疑。我们现在去打靶场试试吧。关键时刻，有枪防身才是硬道理啊。”老段说完，把枪递给李光瀚和陈艾丽。

李光瀚并不是一名军事爱好者，只是军训时打过几枪。他们三人来到公安局大院背后的专用打靶场，李光瀚还有些惴惴不安，怕出丑。陈艾丽倒是跃跃欲试，拿着格洛克仔细欣赏，爱不释手。

“插上弹匣，然后拉动套筒第一发子弹被顶上膛，打开保险，瞄准目标，扣动扳机。注意手不要抖，保持姿势的稳定。”老段一边口述一边亲自示范给李光瀚看。李光瀚全神贯注地听着，他在老段的鼓励下，开始按照操作要领动手上弹匣、拉套筒、开保险。

“砰砰砰！”旁边的陈艾丽已经十发子弹打出了7个十环，2个9环，1个8环。老段和李光瀚都佩服地伸出了大拇指。

李光瀚开始实弹射击了，刚开始他还有些发怵。子弹射出后的后坐力让他站都站不稳，手臂上扬打弯。几个回合后，他渐渐摸到了射击的窍门，知道如何屏住呼吸增强稳定性，如何压枪，反方向移动准心。最奇怪的是，他瞄准靶心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像照相机那样对焦，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接下来就轮到李光瀚表现了，他的十发子弹的成绩直逼陈艾丽，打出了5个十环，3个8环，2个7环。

惊得老段连忙在一旁说到：“可以了，可以了，我放心了。你才练了几个小时就能打出这个成绩，再有几次实战演练，你就可以赶超小陈了。”

“不过，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遇到实战演练。”老段赶快纠正自己的话，图个吉利。

让人难以入眠的夜晚，李光瀚想起北京的妻儿。他本来很想打电话回家，他有许多话想向柔嘉倾诉，解释……但上级有保密要求，他又什么都不能说。他知道以柔嘉的性格，现在肯定是既担忧又有怨气。好在陈艾丽的同事经常去看望柔嘉母子，简单地告知李光瀚的情况，让她放心。

第二天吃过早餐，老段开着普通牌照的越野车亲自护送李光瀚和陈艾丽向北泉县进发。里兰县到北泉县的边境检查站大约有400多公里，沿路都是比较平坦的国道。国道两旁都是褐黄色的荒原，在秋风中显得越发苍凉。偶尔还能见到几只藏野驴在艰难地寻找可以吃的草。

下午4点，快到北泉县的边境检查站了。三三两两的车已经开始排队接受边防检查。边防检查站事先已经得到上级的通知了，老段只需出示证件说明一下就可以了。李光瀚和陈艾丽都不必下车接受检查。

老段跟着前车排着队，前面是一辆墨绿色大吉普，被边防检查人员盘查了很久，车上极不情愿地下来四个大汉。边防士兵拿着金属探测仪上前逐一检查他们四个。警犬也一并牵上来，围着他们嗅来嗅去。在他们抬手接受检查的时候，陈艾丽看见了他们手腕处的黑乎乎的纹身。

边检战士很认真，但好像没查出什么。老段把头伸出车窗外透气，耐心地等着。这时突然传来一个粗犷的大嗓门声音：“哎！老段，段副局长，今天哪阵风把你吹到北泉县来了？来办案子啊？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到局里坐坐。”

老段循着声音望过去，来人是他在昆仑山当兵时的战友老肖。老肖在北泉县公安局干刑警，是老段的同行。老段连忙下车小声和老肖嘀咕了一会儿，老肖点点头赶紧走开了。

前面那辆墨绿色大吉普上的四个纹身男听到老肖的声音的时候都吓了一跳，顿时警惕加紧张起来。他们匆匆朝车里的陈艾丽和李光瀚瞟了一眼，迅速地驾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