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再见李光瀚的那一刻，苏瑶光就感到他还没有忘了自己，自己也仍然会为他心动。虽然面对面站着隔着一米开外，但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一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沉醉其中，苏瑶光相信李光瀚也是同样的感觉。

陈艾丽观察到苏瑶光有点走神，这不应该是一名高能物理学家的状态，她决定旁敲侧击了解清楚。

李光瀚还在介绍他们的高纯锗阵列探测器，这里捕捉的是暗物质粒子与锗晶体碰撞时产生的信号。其他的专家听得聚精会神，只有苏瑶光不停地打喷嚏。陈艾丽关心地坐过去摸到她的双手冰凉，于是低声问她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陪她去医务室。苏瑶光礼貌地笑笑说：“等上午的考察工作结束再说吧。”说罢她的眼睛余光扫到李光瀚往她这边瞟了一眼，讲解还停顿了一下。

在阴冷的地下实验室里，寒气逼人。苏瑶光总算撑到了中午，她的感冒症状越发严重了，还开始流起清鼻涕。陈艾丽表现得很体贴地陪着她去医务室看病拿药，并嘱咐她下午在宿舍好好休息，自己就在隔壁房间呆着，有事儿就叫一声。

整个下午陈艾丽就呆在宿舍里上网查询有关苏瑶光的资讯。这位M国顶尖名校毕业的高能物理学博士，出身平凡，但天资极高，是M国着名华裔科学家中为数不多的女性。据说，她在国内从小就是女学霸，尤其擅长应付考试。每逢考试她都能较快地抓住并领会出题者的意图，从而做出最正确的答案。她在华京大学物理系曾创下理论力学，电动力学，量子力学，同时拿到三个第一名的战绩。但奇怪的是她和母校的互动交流很少，在国外也很少提及母校；华京大学也鲜见赞扬宣传她的成就，以至于陈艾丽在校的时候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学霸师姐。

临近黄昏，陈艾丽也没听到苏瑶光叫自己。她主动打了电话过去询问，苏瑶光还在昏睡，虚弱得都不想说话。陈艾丽准备为她去食堂打包一份粥和小菜上来。在走廊里碰见李光瀚，陈艾丽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猜到他想询问苏瑶光的病情，于是就实话实说并让他放心，自己会照顾好苏博士的。

苏瑶光喝了点热粥稍稍清醒了一点，但仍旧脸色灰暗，嘴唇发紫。她很感谢陈艾丽的热心，坐在床上和她随意聊起来。她们的话题从华京大学聊到M国的顶尖名校，从暗物质探测到四川的天气，但却只字未提李光瀚。聊着聊着，苏瑶光突然揪着胸口喊疼喊闷，同时呼吸也急促起来，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陈艾丽见状也慌了，赶紧打电话要医务室的医生前来诊治。

医生初步判断苏瑶光得的是急性心肌炎，但医务室没有特效的对症药物，只能临时应急，要想得到有效的治疗必须马上送到县医院。实验室的领导们得知这个消息也很重视，专车立刻就到了，拉着苏瑶光和医生直奔县城。

暮色中，李光瀚和陈艾丽目送汽车走远，消失在弯弯的山路上。

48 无法控制的许多事

南极洲的东南角，M国几年前随手在南极洲科研基地附近布置了几个漂浮在空中的气球，气球上安装了最先进的脉冲瞬态天线。这天，天线突然发出了异常激烈的“嗡嗡”声，在旁的仪器接收到似乎来自南极大陆底部发出的射线和来自太空的宇宙高能粒子相碰撞发生的爆炸。继而勘测雷达探测到在南极洲3000米厚度的冰盖下出现大片高温热点，这是南极大陆底部的放射性岩石不断释放热量所致，并且已经造成了南极洲东南角地区大片冰盖的融化。

科学家马上将仪器中录得的高能粒子种类与模型中其他粒子相比较，发现神秘粒子的特性与所有备案的高能粒子都不匹配。为了不引起恐慌，这个消息被严密封锁住了。

地球上的人们想不到，死神的阴影已经渐渐笼罩过来，虽然太阳每天仍照常升起。

李光瀚久久地盯着送苏瑶光去医院的车消失的那个弯道口，默不作声。陈艾丽打断他的思绪问到：“李老师，您和苏博士应该不仅仅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吧？”

李光瀚知道自己的表现瞒不过这个鬼精鬼精的师妹，他坦白地说：“我们曾经是彼此的初恋。”

“哦！”陈艾丽虽然觉得印证了自己预感的正确，但仍不免含着惋惜地惊叹了一声，这原本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呀。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们为什么分手了，然后见面还互相不搭理？”李光瀚一句话堵了陈艾丽的嘴。

“是的，我是善意的，绝不是想八卦，最关键是我觉得她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又这么巧？”陈艾丽连忙解释。

“这也很正常，她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又是华裔而且还是我们的校友，办事会方便一些，国外机构肯定考虑到这一点了。”李光瀚不以为然。

天已经全黑了，两人正说着，还没离开刚才站着的路边凉亭，就只见一束刺眼的灯光从那个弯道口扫过来，一辆车开到两人面前。李光瀚和陈艾丽定睛一看，竟然还是送苏瑶光的那辆车又回来了。车上的苏瑶光脸色发白，手捂着胸口，痛苦得快要晕厥了。原来，连续几天的春雨造成了公路一旁的山体滑坡，堵住了去路，司机担心天黑路险只能快速折返。

李光瀚趴到车门前急切地问：“瑶光，你怎么样？能挺住吗？”

苏瑶光终于听到李光瀚叫自己的名字，她的眼睛里的光闪了一下，旋即又灭了。她已经有气无力了。

李光瀚和医生把苏瑶光抬到医务室，李光瀚拉起苏瑶光的手说：“没办法了，你要相信我就让我试试吧。”

医生按李光瀚的要求准备了三根细细的针，并一一消毒递给他。苏瑶光惊吓地瞪大眼睛看着李光瀚手里的针问：“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