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艾丽心里很纳闷，怎么没有保佑我不被乔治他们抓到呢？但她嘴里没有说出来。陈悠悠好像知道她的疑惑，继续说到：“配戴它还有个很神奇的仪式，你爸爸请了当地一位活佛念了一段经和刻在它上面的文字符号，估计是咒语，然后才郑重地挂到我的脖子上。我当时已经怀有8个月身孕了，‘法眼天珠’据说能保我们母子平安。不过我那时很年轻，根本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佩戴它是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善意，所以也没有记住那些咒语。但在后来的岁月里，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渐渐地发现冥冥之中它真的是我的幸运珠。”

陈艾丽吃惊不小，原来自己脖子上挂了几十年的珠子竟然是真家伙，她一直以为是个普通的装饰品呢。可现在被自己弄丢了，那岂不是要去保佑别人了？陈艾丽正想问是不是它只保佑佩戴它的人？陈悠悠安慰陈艾丽说：“‘法眼天珠’必须要有德行深厚的高人加持而且还要会念诵它上面的咒语才会有效，一般人抢去了也没有用。只是这是你爸爸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物，看不到它我心里发慌。”

这种小女人风格的言语从坚强睿智的陈悠悠嘴里说出来着实让陈艾丽吓了一跳。她在想，这么隐秘宝贵的东西乔治和伊丽莎白怎么都认识？怎么到了我爸爸的手里呢？她还想刨根问底，陈悠悠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缓缓地说：“你这次能从欧洲平安回来就好，没准儿‘法眼天珠’还在保佑你呢，不然你能那么顺利逃出虎口？我隐隐觉得它和我们的缘份不会尽的，现在它虽然不知所踪，但它将永远留在我心里。”

44 踏上新征程

北京2012年的春天姗姗来迟，但是一旦来临便脱下温情脉脉的面纱，沙尘暴随即而来，漫天昏黄，气温急剧升高。

李光瀚早晨一上班就被章所长叫到办公室，通知他参加所里和华京大学组成的科研队，前往建在四川雅砻江上游山谷里的国家暗物质地下实验室，完成有关科研项目。李光瀚一听很兴奋，他去年听说了这个刚刚建成投入使用的暗物质实验室，建在地下2400米深的水电站隧道里，是世界上最深的地下实验室。它的岩石层能屏蔽掉绝大部分宇宙射线，拥有世界一流的实验环境。李光瀚在欧洲的大型强子对撞机上做实验是间接探测，利用加速器将标准模型粒子加速到高能量后对撞，通过测量对撞丢失的能量来反推暗物质的性质。而中国的这个地下实验室是直接探测，也就是测量暗物质粒子直接碰撞普通物质引起的能量。就好像是建了一间极黑的屋子，等待捕捉那束最弱的光。

李光瀚一直为提前结束欧洲的学习感到懊丧，现在又有一个新的机会来了，他很高兴。章所长认真地对李光瀚说：“这个时候派你去四川，除了需要你的科研能力，更重要的是你在国外国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目前我们还不明确对手的目的是什么，你在北京，时不时就会有各色人等冒出来，防不胜防。不如去四川的国家实验室呆一段，那里相对闭塞单纯一些。等我们调查清楚，事态明朗了再说。”

李光瀚回到家向柔嘉传达了这个消息，柔嘉也觉得自从他回国后就没消停过，出去避一避也好，不然总会在一些不起眼或者没料到的地方出岔子。柔嘉默默地开始给他清理行装。她专门拿出两个护膝塞到箱子里，说道：“四川的山洞里，阴冷潮湿，呆久了会得关节炎的，你还是带上吧。”然后又往箱子里放了一大袋绿茶。

李光瀚正想着要通知陈艾丽，她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她已经知道了上面的安排，他们约定，黄昏的时候在南锣鼓巷地铁站旁边的小卖部见面，然后去附近的胡同里溜达。李光瀚对这个提议很不解地说道，去人流量那么大的地方干嘛，不如就找个咖啡厅坐着聊一会儿。他不知道陈艾丽其实是想借此机会看看有没有人跟踪盯梢李光瀚，她对那一带的胡同很熟悉，溜几圈就知道有没有人跟着，还能摸清跟踪者的底细，伺机就能很快甩掉对方。

听完解释，李光瀚心里觉得好笑，这是在祖国北京啊，我们自己的地头，又不是在国外，还要搞得偷偷摸摸的。

黄昏时分，有些店铺已经将红灯笼挂出来了。陈艾丽戴着压得低低的窄边礼帽，脸上还捂着防风沙的丝巾，穿着卡其色的束腰风衣站在路边。她远远地冲李光瀚挥了挥手，两人一前一后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李光瀚很好奇时不时回头看看是否有人跟着，陈艾丽一把拉过他，挽着他的手臂说：“别看了，这样看不出来的，溜几圈就知道了。”

陈艾丽拉着李光瀚从南锣鼓巷正中间的主路溜达到东棉花胡同又窜到秦老胡同、菊儿胡同。路过胡同里的一扇大红门时，陈艾丽故意放慢脚步，指着大红门前的一对门当问：“你能看出这家主人以前的身份吗?”李光瀚摇摇头说：“我一个湘西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哪像你在京城长大的孩子那样见多识广呢？”

陈艾丽笑笑，转了半个身子，俯身去摸了摸门墩上面趴着的狮子，不经意往身后瞟了一眼，然后说：“这户人家在从前身份可金贵着呢，你看这圆圆的门墩，中间还是鼓鼓的，上面的趴着的狮子是有头有身子有尾巴的。这肯定是爱新觉罗家的武将，正儿八经的皇族。”李光瀚看见大红门开了一半，便往里面探了探身，他也想装作略懂一二的样子回头对陈艾丽说：“你看这里还保留着一堵雕龙刻凤的影壁呢。”陈艾丽笑笑说：“老北京都叫作‘影呗’，读Bei，一声。”

两人继续在胡同里拐来拐去，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渐渐地走到本地居民居住的胡同，游客几乎见不到了。陈艾丽突然拉着李光瀚拐进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走廊，走出去竟然就通到了鼓楼东大街上。陈艾丽一招手，一辆出租车驶过来，他们立即上了车，陈艾丽说好吧，现在找家咖啡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