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蘅一点也不惧，依然固执的举着手中镶金嵌玉的琉璃镜。

“太后，皇上送这面镜子给您，就是让您妆点用的。这金啊玉啊有什么稀奇的，奴婢就是看着镜子照得比其他那些铜镜要清楚，才想着拿过来给太后用。太后，您仔细看看自己的眼睛。看好了，奴婢再送回去收起来。”

太后依言仔细观察自己在镜中的容颜。相比于铜镜，这时照出来的影子皮肤更白更嫩，简直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见太后微笑着沉思，秋蘅等了一会，便打破了沉默。

“太后，奴婢没说错吧。这面镜子就是比宫里的其他镜子好。不然，您还以为奴婢骗您呢。听说外使进宫的这种镜子就两面，皇上送您这面镜子，也是希望太后能了解自己的美丽吧。”

太后笑着移开目光。“你说这种镜子有两面，那还有一面呢？”

“在乾元宫放着呢，皇上也得正衣冠不是。”秋蘅突然凑到太后跟前，悄悄地继续说道，“太后，您看这镜子背面，这里，像不像一只彩凤？”

太后细看了两眼，淡笑着说道：“没看出来，倒是有个鸟样。”

“嘻嘻，太后高见。那些西域工匠哪有咱们大宋的手艺高明，做个凤凰也不够精细。不过，哪怕技术不行，它绝对就是凤凰啊。”

“行吧，你说是就是。”太后此时就像个宠溺下人的主子，特别慈祥好说话。

秋蘅得寸进尺，继续和太后咬耳朵道：“太后，您猜猜，乾元宫那面镜子背后是什么？”

太后心下一动，装作不知，问道：“是什么？”

秋蘅看着太后的脸色，故意夸张地说道：“是一条龙。”随后，她又压低嗓音问太后道，“您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微翘着嘴角，斜着眼睛看这个故弄玄虚的贴身侍女，淡淡地问道：“什么意思？”

秋蘅直起身子，叹气道：“奴婢怎敢随意揣测圣意呢。这不还想请教太后呢。”

“你啊你，牙尖嘴利的。”太后居然也不恼，挥挥手道，“东西收起来吧，仔细别磕坏了。”

“好嘞，先收着。过两日太后寿辰，奴婢再拿出来帮太后装扮用。”秋蘅笑呵呵说着，就去收镜子了。

太后一人在偌大的殿内，她的思绪飘到了另外那面镜子处。

子鲍在乾元宫试衣裳。

他站在一面精致的琉璃镜前，由着宫女帮他整理衣襟。镜中的他，有着雌雄莫辨的俊美。

试完衣服，宫女们便退下了。

“皇上，一切准备就绪。”进殿禀报的，赫然是礼部的程大人。

“程卿辛苦，务必确保万无一失。”子鲍一身玄色常服，披散着头发，站在殿内，犹如熠若星辰。

一片星辰之下，天人清且安。

转眼间，便到了太后寿辰这日。

整个皇宫，仿佛一夜之间热闹了起来。天尚未亮，影影绰绰的到处都是宫人，匆忙而有序地布置着整个宫殿。哪怕有一个人将一整匹红缎铺到了太后寝殿懿宁宫的大门处。

守门的侍卫匆匆去禀报，刚好当晚值夜的是秋蘅，她便将此事传给了太后。

“你说，皇上安排人在布置整个皇宫？”太后倚着靠枕，并未起身。

“是的。奴婢遣人去看了，到处都在张灯结彩。昨夜还没动静呢，估计是刚开始张罗。”秋蘅扶着太后，替她掖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