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复一撩起马车窗帘，放眼望去，只见许多人聚集在那里，似乎正在等待什么。

“已有三十万名工人准备完毕，只待复一兄一声令下，便可以下井采矿了！”

“我记得山西省人口有八百万之众，为何参与采矿的工人这么少呢？”

“内阁拟定的山西开发项目中，虽然开采煤矿是最主要的任务，但设立市场、建设伐木场、开设渔场等等诸多项目也不少，再说了，下矿井是有危险的，能够召集到三十万工人已是极限了！”

“下矿井会有危险？”

“没错，毕竟是在地下作业，即便防护措施做得再好，有时候地壳震动（即地震），就可能引发大规模矿井坍塌，一旦发生，整个矿井里的人都难以逃生。”

“山西地区的地震多吗？”

“并不多。”

孙传庭挥挥手安慰道：“数年也未必有一次，即便是发生了，通常也是小规模的地震。最近的一次大规模地震发生在六十年前的嘉靖年间，矿井总的来说还是很安全的。如果不放心，一会儿您可以跟着工人一起下井去看看。”

“那可以试试！”

蔡复一答应了下来，推开马车门跳下车，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矿井的模样。

往后，山西境内的每一个矿井，他都要亲自下去看一看，既是出于对工人的责任感，也是为了不负乌纱帽的期待。

很快，孙传庭和蔡复一来到了矿井附近的高台之上。

随着一声“咚”的铜锣声响起，整座山上工作的工人们精神振奋，纷纷拿起锄头飞快地朝这边奔来！

可以下矿了！

可以赚钱了！

生活有了指望！

看着一张张洋溢着喜悦笑容的黝黑脸庞，蔡复一体内升腾起一种难以言表的责任感——他们是承载着山西八百万百姓希望的人！

“朝廷拨款已经抵达山西，现在：下矿！”

孙传庭早已与这里的工人打成一片，无需多余的客套话，径直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随着一阵阵鞭炮声响起，工人们迈开步伐，依照预先设定的顺序，分别走进各个不同的矿洞入口。

“复一兄，请您先走一步！”

半个多时辰过去，所有工人都已进入矿洞。孙传庭取来了两件沾满黑灰色的衣服，一件给自己穿上，另一件递给了蔡复一。

虽然矿井不一定会塌方，但也不能排除落煤渣的可能性。如果不把自己包裹得严实些，等出来的时候估计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