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中冒出头，李相夷游上岸。

走过沙滩，他回头看了眼大海，叹口气，还是继续赶路。

距离大战已经过去一夜，也不知道四顾门如何了，他必须赶回去看看。

走上官道，他打算先去最近的镇上换一匹马。

不想走进镇子里，就看到乱糟糟的一片。

好些百姓都在收拾着乱七八糟的街道和房屋。

李相夷脚步不自觉放慢，就听到街道边的人语气不满的说着。

“这乌泱泱的一群人上山又打下来，到现在才平静，这不是神仙打架，咱们百姓遭殃吗？”

“呸！什么神仙，那些个江湖人整天争来抢去，除了祸害人还会干什么？”

这话，叫李相夷心下一沉。

他当初创建四顾门，就是希望江湖不再混乱，百姓不再困扰。

如今听来，这害了百姓的却成了自己。

李相夷垂眸加快脚步，也不去换什么马了，出了镇子就用轻功往四顾门赶去。

然而四顾门的情况却更加糟糕。

满眼看去，无数门众受伤，血迹四流，一片哀嚎之声。

看着这惨重的场景，李相夷惧了，他竟是不敢踏过脚下的门槛。

然而，这命运似乎觉得对他打击不够。

台阶上，四顾门的几位管理，平时与他共事的兄弟好友，此刻却争锋相对。

“四顾门现在这样，以后还有什么未来，不如各自散了吧”

“门主生死未卜，你们现在就要分家了？还有没有良心？”

“那你们自己看看现在的四顾门，门内死伤大半，这都是因为谁？”

“若非门主争强好胜，一意孤行，我们如何会中计，又怎会损伤如此多的兄弟？”

“当初说好给二门主报仇，你们可不是这个态度！”

...

这些话，就像一把把箭，插在李相夷的心口，让他疼痛不已。

如此还不止。

平日里与他关系最好的兄弟，肖紫衿。

一身紫袍倒是依旧文雅，可说的话，却仿佛一块巨石压来。

“四顾门今日局面，虽是李相夷自负之举造成......”

李相夷已经不想再听，他转身快步离开。

可背影却带着几分急迫和萧瑟。

他竟不知，原来往日兄弟情深，到了这种时候，大家心里是这般看自己的。

他不过生死未卜，这些人连寻都不寻，一大半都认定自己死了一般。

当初说好对付金鸢盟，一个个响应的热烈，如今却仿佛把所有过错推在自己身上。

李相夷惨烈一笑，如今想来，他确实自负，自负到看不清身边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