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自是要从心里解开，方能永不受其困扰。

攻心为上。

陆离深呼吸一口气，轻声道：“大师佛法高深，明心见性。不妨与我说说，妖真的是不分好坏的吗？”

对于忘尘现在这种情况，陆离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做法——论道解心。

老和尚双手放低，深邃如古井的双眼睁开，凶光毕露：“妖类害人，为祸一方，自是要赶尽杀绝。”

陆离点点头，没有反驳，反问道：“那人呢？大师以为，人之中有没有奸恶之徒？”

“……自然有的。”

“那人之中亦是有好有坏，不缺奸诈邪恶之辈，既如此，妖不也是同理？亦有好坏之分，错杀岂不悲哉。”

忘尘抬头，嘴唇微动：“老衲……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想面对事实，就如同现在这栋高塔。”

陆离环顾四周，黑暗无边无际，“你被自己困住了，大师。”

“怎么可能，妖，全是坏的，该杀，该杀……”

忘尘呢喃着，语气开始加重，陆离清晰地看见，他眼睛又爬上了一抹漆黑。

刚被压下的心魔再次来袭。

“若妖全是坏的，那大师五百年前错杀的蛇妖又该作何解释？莫非她也是坏的？大师，你清醒点吧。”

这时，陆离语气加重：“错的，是你！”

“错的……是贫僧？不，我没错！”

忘尘眼眶彻底被漆黑占据，心智再失。

陆离眼睛微眯，时机已至。

于是大声呼唤，声若洪钟：“大师，妖中不乏良善，人中不缺奸邪。每个事物都有阴阳两面，佛教讲究度化万物，莫非连这点都容不下吗？”

“须知，万类不齐。妖与人，并无多大分别。”

“妖与人……并无多大分别……呃啊啊啊。”

忘尘又痛苦地哀嚎，表情极度压抑，痛苦，迷惘，愤怒等多种情绪混杂在同一张脸。

陆离眼神深邃，双手舞动，掐出一个法诀。

“凝神静气，万法随心。”

这时，忘尘的眉心处亮起一道白光，白光愈发炽热，逐渐使他恢复清明。

这是陆离留的一处后手，以防万一。

“大师，该悟了。”

伴随陆离的一道轻语声，忘尘双手横空再度合十，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痴妄……”

在阵阵佛经声中，忘尘身后的古佛焕发金光，璀璨夺目，庄严肃穆不可直视。

金光并没有止于这栋高塔，渐渐向外面扩散。穿过厚厚墙壁，直射外围。半空上，梵音回荡，朦朦胧胧的金光中显化出一道佛陀宝相。

陆离看着这般神话场景，叹道：“我的任务，结束了。”

“小离子，这老家伙怎么了？”

“嘘，别吵到人家，我们悄悄走。”

说着，陆离带着二大爷穿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