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靠坐在土墙上，发丝整齐的收拢在两鬓，他抬眼看了下走来的梅释，又迅速移开视线。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与姐姐相见的场景，但当她真的走向他的时候，心里又不住地紧张起来。

梅释蹲在他前侧，凑近端详他的脸。

他的脸很好看，皮肤细腻，凑近可以看见脸上的绒毛。

最好看的是眼睛，受惊时密长眼睫抖擞似蝴蝶振翅，格外惹人怜惜，可偏偏整体五官又是疏冷的，让人看不出他是喜悦还是不屑。

梅释蹙眉，想要捕捉这双眼睛里的神情，可这双眼睛却避着她的视线，迟迟不愿对视。

“是害怕我吗？”梅释压低声音，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柔。“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梅释在他身前盘腿坐下，耐心地观察着他的小动作。

烬生不语。

他从来没从这个视角看过梅释，他记忆里的梅释，是需要仰望的，她总会低头冲他笑，然后摸着他的头，那时她用的也不是这张脸。

而现在，他的个子比她高了不少，坐平后，微微垂头，就能看见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还是那个样子，她身上的味道也没有变，坐在她身边，感觉很安全。

“火字旁加一个尽头的尽的烬，生是牛肉的牛加个一横底的生。”他别扭地把一句话拆成两句来说。

梅释眼角一抽：“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姐姐。”

梅释微笑：“那你姐姐在哪呢？”

烬生抿唇：“她不要我了。”

梅释愣了下，随即认真道：“你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品，没有人有资格要不要你，你是你自己的。”

烬生懵了一瞬，垂眼看向梅释的双眼，眸光熠熠：“可是我就是为了姐姐而活的。”

梅释沉默了几秒：“生命得之不易，为什么要为别人而活？”

“我就要为别人而活，姐姐连这个也要管吗？”烬生咬牙，蹙眉生闷气，却又不敢生的太明显。

“你都喊我姐姐了，我当然要管。”梅释笑意盈盈，飞快地摸了摸他的头。

前一秒还隐隐炸毛的小猫立刻像被浇灭了火焰一样，红着耳朵僵硬着一动不动：“和我想的不一样。”

梅释收手：“你想的是什么样，跟我说清楚，从头到尾。“

烬生低头：“我想我们会争锋相对，我会死在你剑下，然后世上永远没有烬生这个人了。”

梅释摸着下巴沉默了一会：“世上早就没有烬生这个人了，烬生，你是魔族。”

烬生嘴角一抽，涌上心头的悲伤被压制了下去。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变成魔的。”烬生说，“我离开福宝宗的时候，那些人说我是狗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