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66章 不怕(1 / 1)

作品:《我不是山匪,但你可以来抓我

天气逐渐转凉,夜晚也不再显得燥热,盖上薄被就能怡然入睡,眼下这个时节可说是在西南相对让谢观南觉得舒适的一个阶段。哪怕是入夜后淅淅沥沥开始下起的小雨也只是添了助眠的声响,半点不招人恼怒,谢观南跟着谢群的作息,索性趁着被雨声勾起的睡意也比平时早了些熄灯。

不过刚过子时,悦庄就又出现了一些动静,守门和值夜的人不得不起身,冒着细雨去伺候夜归的主人。

谢观南算过时间,季熠若是赶路及时,原本最晚明日也就能回来了,但那位殿下如果真的想进城,半个时辰也不会愿意等,所以这大半夜的,他不用特意起床也知道是谁在外面搞出这些声音。冒雨赶回来的,必然进屋前得有一番收拾整理,且得费点时间呢。

还好安排了谢群住在后面的院落,这些声响应该扰不到老人家。

也不知是不是清楚知道了季熠已经到家、心下越发踏实,谢观南翻身向床内侧挪了挪、重新闭上眼睛,居然很快又睡了过去,再察觉到异样,是感觉到有人钻进了被窝贴到了他身边。混着一点皂荚味的沉香,还有一点湿润的潮气,季熠的吐息很快出现在谢观南颈侧。

“又让城门郎大半夜给你开门?”谢观南摩挲着那只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眯着眼、含混带着点鼻音问,“阿翁都睡了,你其实不用这么赶。”

“嗯。”季熠只是应了一声,从背后把谢观南又搂紧了些,不再言语,好像这个时辰赶回来只是单纯为了想睡悦庄房里的这张床。

若是平时,这么紧赶着回来,就算不缠着谢观南耳鬓厮磨亲热一番,至少也是要甜言蜜语说上几句的人,突然变得这么安静,谢观南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了。他记得飞鸽传书的短笺里,他只写了谢阿翁从京城来,别的一概没提,怎么季熠是这个反应?急着连夜进城,但回来了却只字不提,这又是闹哪出?

“季熠?”谢观南侧转身想看看季熠的脸,但被抱得有点紧他腾挪不过来,于是只能去掰腰间那条箍着他的手臂,可季熠这会儿就像个固执的孩子,怎么都不肯顺着别人心意来,谢观南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季熠,你怎么了?”

季熠是换了睡觉穿的丝质里衣才上的床,身上带着的是刚沐浴完的清爽气味,但他表现出来的粘腻却是很少见的,不管谢观南如何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扯开,他都有办法用手臂或腿重新把人困住,让本来就睡意很重的谢观南几乎快失去了耐心。

“观南,我有点怕。”季熠还是没能完全阻挠谢观南的动作,让他转了过来,所以他往下缩着身子挪了一点,把脸靠去对方的肩头,声音低沉而发闷,依然是不想让对方看到他的脸,好像只有不面对着谢观南的眼睛他才能说出这些话,“其实二郎之前就来信说过阿翁会来,还说阿翁带了件东西来给我。”

这倒是有些出乎谢观南的意料,因为季熠这次出门前甚至出门后和他的联系中从未提及此事,不然不至于他一点准备都无,而且看情形,季熠或许留下过吩咐,但也并未对悦庄其他人的说过来的远客到底是谁。谢观南疑惑的是,季熠故意隐瞒谢群会来的事是完全没有必要的,除非他一开始就知道谢群来送的是什么东西,而这件事让他非常不安、故而举棋不定。

谢群确实也和谢观南说了他此来的目的,但谢观南没有追问他带来的具体是何物,这东西显然对季熠很重要,他认为不该有人在季熠之前替他去接触和了解。谢群看出了谢观南的主张,所以他们这几天的交谈,双方都刻意绕开了那件东西。

“怕什么?”谢观南抬手去摸季熠的脸,这人连夜回来还记得要把自己洗干净了才上的床,自然不会在脸上留下什么胡茬之类邋遢的东西,过了而立之年的人很多都会开始蓄须,但季熠没有,谢观南也不喜欢,多好看的脸,为什么要让胡须遮住?遮一点都是浪费。他摸了一会儿,故意笑道,“总不能是你阿爷留了道秘旨,其实皇位是留给你的,这三年我们都认错了皇帝?”

虽说是笑话,但若是按照民间传奇话本,似乎故事只有这样才够悬疑刺激,要是有慧觉那样的文笔,讲不定能写成畅销本,谢观南心里转了那么一圈,自觉把令季熠苦恼之事当传奇来臆想好像是有些过分。

“你还笑?”

听季熠这委屈但还要强撑着体面的语气,谢观南可以想象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了。可是他不笑难道要陪着一起练苦瓜脸么?他并没有那种兴趣,:“你弟弟就没跟你透露一下,那到底是啥?”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谢观南甚至连那件东西是扁是方,是张纸还是块石头,是个死物还是个活物都不知道。这事还挺妙的,一件他俩都没见到、摸到的东西,却牢牢盘踞住了他俩此刻的心神。

“二郎说他没看。”季熠的意思就是,即墨锦既然都没看,自然也没法给他透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