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出来之后，吕小阳先问起他个人信息，得知老鬼名叫王斌，上世纪四十年代出生，王家庄人，在九十年代那场“麻风病”席卷全村的时候，悄悄离开了村子，在市区定居，一直到死。

他离开王家庄时，麻风病已经开始蔓延，村里人心惶惶，除了王斌之外，还有几家人当时也一起逃走了。

穆一辰听到这里，不解地问道：“当时已经有人因为麻风病死亡了吧，你们村子那么多人，怎么别人不走，就你们几家离开的？”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不料王斌的表情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低头说道：

“大家不愿意搬走，是因为……村长不许，村长说这是谷神降罪，必须死掉一部分人，才能平息谷神的怒火，剩下的人才能活下来……”

“我当时搬走，也是因为我家人都死光了，只剩下我一个，逃走比较容易，如果是拖家带口的，肯定会被村长发现，那是要被惩罚的。”

穆一辰听了这话，朝吕小阳望去，两人都感觉这里头有问题，穆一辰说道：“村长的权力这么大的吗，还可以强迫大家留下等死，没人反抗？”

王斌点头说道：“我们王家庄，跟别的村庄不一样，我们那里的村长，就是过去的族长，非常有权威的，村里人人都要听村长的，而且……很多人——尤其是老人，都很相信谷神，也自愿留下来的。”

吕小阳道：“你不信谷神，所以逃走了？”

王斌尴尬地笑了一下，解释道：

“当时九十年代，改革开放了，就算是村长，也没办法禁止年轻人去城里打工，我算是村里走出去的第一批，在外面待久了，对谷神什么的，就没那么信了……”

吕小阳微微点头，信仰这东西，跟物质和信息本来就是挂钩的，王斌这说法没毛病。

当下问道：“我先不问别的，关于谷神，你知道多少，给我从头讲一遍。”

王斌组织了一下语言，讲了起来：

“据说，谷神最早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妇女变的，她为我们村子找到了水源，然后化成了——”

“白鹿精？”吕小阳打断他的话，问道。

王斌一怔：“你怎么知道？”

“没事，你接着说吧。”

王斌接着说下去，讲的那个故事，跟柳娘讲的基本一样：

——白鹿精被神僧镇压之后，村民们为其建庙供奉，因为不便称呼起名，便给取了个尊称，叫做“谷神”，取的是五谷丰登的寓意。

穆一辰听完，率先说道：“这故事很不合理啊……”

吕小阳使了个眼色，让她别打岔，问王斌：“这个故事里头的白鹿精，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这个真不知道，这些传说，都是家人口耳相传，也没处打听详细信息，就听着就好了。”

吕小阳接着问下去，通过王斌的介绍，对王家庄也是有了更多的了解，随后问他：

“当年那场麻风病，到底是怎么蔓延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