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一章:一场寂寞凭谁述 少年人往往奇遇(1 / 2)
作品:《太平记》第一章:一场寂寞凭谁述少年人往往奇遇
他叫花平。
他是一个不幸的人。
初出江湖,就惹上了玉女宫的人,千里逃命,最后仍被逼入武夷绝谷,落下万丈深渊。
可他又是幸运的,不仅未死,更机缘巧合,学得了失传百年的忘情诀。
忘情诀!他总是很想笑。
当年忘情书生误伤爱侣,伤痛之下,隐居深山,万念俱灰,遣情天地,却无意中得窥天道,创出这一路与天下武学原理截然相反的忘情诀,当时号称"役阴阳,制鬼神,万物皆用于我。"更可随心模拟各门绝技,太湖一战,七派四门五世家,一教二帮三神宫,计高手一千三百四十八人,竟阻不住他,眼睁睁看着他将当日设计害他的武林盟主,"天剑"简一苍拿下,迫他当众认罪后又飘然而去,而忘情诀也就此成为武林传说,不复见于人间。
当年,忘情诀因一个女人而创,惊动了整个武林,而今天,因为另一个女人,忘情诀又重现江湖,虽然他明白,忘情十九诀,自己不过练成了一半,可他更知道,此刻的自己,这已是极限了,而且,他相信,自己此刻的实力,已足够去作自己想作的事了…
"玉女飞天,四秀出林",出来走江湖的,没几个不知道这句话。说的正是花绽春秀齐飞玲,风掠夏秀刘天琼,叶拥秋秀白丹,雪砌冬秀吴若冰这四人。玉女宫身为江湖两宫之一,宫中四秀在江湖上自也是大大有名,事实上,玉女宫主已久不在江湖上走动,这些年玉女宫的名头,小半也是她们几人挣出来的。
能联剑挡下"裂天刃"的人,当然不可以随便忽视,更何况,不知有多少多情公子,少年俊彦欲作护花人,一般门派也不敢轻易招惹她们,是以出道至今,并未受过什么挫折,只是,这个想法,却在今夜受到了挑战。
一招,只一招!白丹的剑又飞出手!
这!这是什么武功?!
没有任何预兆的,这人突然出现,挡住去路,更扬言自己只要能接下他一招,便放自己走路。自己本还笑他不知轻重,却不料,小半个时辰里,自己的剑竟九次被击落,五次被抢去,虽也曾四次刺到他,感觉却如击金石,完全伤他不得,更可气者,对手每次都负手而退,让自己拾剑重攻,而正如他所言,一招,只需一招,他一出手,自己便觉全身剧震,连剑也握不住的败下阵来。
并且,自己交游颇广,眼界不凡,可这人所用的究竟是什么武功,自己竟半点也瞧不出来。"叶拥秋秀"白丹,几时曾这样狼狈过?
越战越是心惊,白丹决意先退,虚刺一剑,反身便走。
玉女宫飞天步是江湖一绝,白丹更是以之为傲,向东不出十里,便是仲家的镜湖庄园,这人再强,谅来也不敢一人挑战整个仲字世家。
可是,只觉眼前一花,那人竟已后发先至,掠至白丹面前,淡然道:"你还没接下我的一招吧?别急走啊。"
怎可能?这是什么身法?!
随之而来的攻击,却才真正让白丹明白了什么叫不可能。
只见那人双手虚扬,满地落叶竟无风自起,与一般高手以内劲掌风振鼓落叶不同,这些落叶竟是静止在空中,而白丹更有一种感觉,这些落叶竟如猛兽凶禽,又似强弓劲弩,自己若有妄动,就会被这些落叶撕碎!
"来,接我的'木叶'。",平淡无奇的语声中,众多落叶自行盘旋,击向白丹各处穴道,白丹拼力舞出斗大一团剑花,却还是被几片枯叶破入,击在右身。只觉腰间一麻,白丹软软坐倒,直到此时,她所想的,竟不是害怕,而是好奇,"这人究竟是谁?这是什么武功?"
看到白丹软倒在地,花平抹了一把汗,自己学成忘情诀来,这是首次与人动手,究竟能有多少威力,能不能擒下这当年只用一只手便逼得自己跃入深谷的秋秀,也是心中无底。
忘情诀并非法术,它的奥秘在于对内力的修练和运用。故老相传,内力练到极强,足可有形有质,外化伤人,但忘情书生自辟蹊径,竟是找出了将内力外化为物之法,进而变化修练,演成一十九式忘情诀,是为"金木水火土风云雷电天地阴阳人鬼神日月星"但自己功力尚浅,只能运用不到一半,而且与当年在忘情书生手中的威力相比,也正不可同日而语,就如方才那一式木叶诀,本是将内力化至漫天飞叶之上,控之伤敌,但力分则弱,自己功力也颇有不足,那些树叶中,真正足可伤敌者,不过十数,若非白丹所长本是轻功剑法,换上一个硬功好手,自己便万难伤之;又如与白丹对敌之时,自己其实并无把握破去她的玉女十九剑,但每至要紧处,自己便以金坚诀硬接一剑,再趁机反攻,要不便用星爆诀将内力注入其剑,使之自行脱手,否则的话,叶拥秋秀并非浪得虚名,真实修为仍在自己之上,若不是她心生惊惧,被趁虚而入,又岂能这般容易便被擒下?
但无论怎样,自己确实是胜了…虽然面对的是叶拥秋秀白丹,自己还是胜了。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花平提起白丹,隐入林中。
江湖公认,玉女四秀中,艳白丹,火若冰,俏天琼均武艺不凡,貌可倾城,实是各擅胜场,但无论武功容貌,真正的四秀之首却还是她,冷飞玲。
花绽春秀,齐飞玲!
当年她初出江湖,就被采花大盗粉蝴蝶盯上,可他没想到,那竟是他最后一次出手。
以云天罗收去三十一支蝴蝶镖,玉女十九剑破掉五虎断门刀,飞天步更是让花间舞变得象是笑话,擒下粉蝴蝶,却末杀他,而是公告天下后将他送还向与玉女宫不和的南宫世家。世人皆知,南宫世家的三小姐,南宫怜怜,正是为粉蝴蝶所污,愤而自尽。南宫家追索三年不得,如今却被人拿下送上,虽不情愿,也只得低头言谢,更宣告从此不复插手沅水之争,玉女宫主即刻封以四秀之位,其时,白丹已行走江湖六年,刘天琼,吴若冰也已出道三年了。
夕阳斜照。
当归亭筑于长沙城外,也曾为一时名胜,现下虽已颓败,但残亭清溪,幽林微鸣,也自有不凡风味。颇足静心清欲。
齐飞玲却很烦。
白丹约她会于正午,此刻已近黄昏。
白丹不是一个爱爽约的人,此时尤不现身,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可丐帮弟子明明白白的告诉她,白丹昨天还在七里镇现身,那儿距此不过四十余里,中间正是仲家的镜湖庄园,谁敢在那里向玉女宫的人寻事?
这时,她看见了花平。
依旧是一身黑衣,一言不发,只是将一支玉钗丢了过来。
是丹姐的玉钗!她已落在这人手上?
心中狐疑不定,却仍不愿失了礼数,微一拱手,齐飞玲道:"这位兄台,这支玉钗从何而来,可能见赐?"
好有礼貌啊,与白丹竟完全象是两个人呢。
但忆起当年自己被迫落谷的往事,花平的手,又是一紧。
不管怎样,她也是玉女宫出来的,不能放过!
冷哼道"要人?胜得了我便有!"花平骤然欺身直进,五指如钩,直掠向齐飞玲腰间长剑。
虽是事发突然,但齐飞玲也早有提防之心,可花平身法委实太快,竟不及抽剑,只得双手一分,一记"玉女投梭",直取他左右肩井,以攻为守,想先迫开花平,得隙拔剑。
"好"花平暗呼一声,却是不闪不避,只是将功力聚于两肩,仍是强夺齐飞玲的剑。
"波",裂帛声起,长剑已为夺下,跟着"扑扑"两声轻响,却是齐飞玲已击中了花平双肩,但花平却恍若不知,反而借劲退开。
"怎会这样,难道他竟身伏钢甲?"击中花平肩部时,传来质感如击金石。齐飞玲心下不觉大恨:这人竟以此等手段暗算得手,自己手中无剑,武功便去了一半,当下之计,唯有先行设法逃离,查清此人身份,他日再作计较。
花平却似已知其心中所想,手一扬,将长剑抛回,道"如此败你,谅你不服。"
不知他究竟要怎样,齐飞玲收掠心神,长剑扬起,朗声道:"若是江湖比武,在下早当认输,但阁下若不能说清我师姐去向,飞玲也只有领教了。"
实在,实在不一样呢,确实是两种人啊,可是,很对不起,要怪,就怪你有一个那样的师姐吧。
玉女十九剑是玉女宫秘传剑法,如今在齐飞玲手中使出,与白丹又大为不同,只见剑光霍霍,一波接着一波,片刻之间,已将花平身形裹住。
齐飞玲虽占上风,心中却是大奇:这人身法诡异,内功古怪,但却似全无对敌经验,就连最基本的剑诀招法亦似多有不知,十余招间,自己已击中他七八次,不知怎地,却是不能伤他,原疑是身怀暗甲,但有两次他被逼至死地,竟用双手将剑震开,那偏绝非软甲,倒象是少林的金刚不坏身,但少林寺与玉女宫并无仇怨,何况这金刚不坏身乃少林绝学,这一代俗家弟子中能有小成者不过寥寥数人,这人却是怎生学到??
又斗数招,齐飞玲心中一惊:"不好,这斯既能力扛剑击,大可破关直入,为何还要游斗?自然,自然是要窥我剑法!"猛一翻身,掌中红光一现,云天罗已是直洒而出。
花平的心中正在叫苦。
他没想到,同为四秀,竟然会相差这么多!
忘情书生本就是天下有数强手,寻常剑招拳法,随手可破,是以忘情天书中,主要是细述功法运用之诀,但他,他花平却只是一个三流庸手啊!
金坚诀练至顶峰,确是浑身上下无不坚若金石,且可意至劲发,足以反震敌手,溃其攻势,可以他的这点功力,只能作到将功力凝于局部,硬接一击,连劲走全身也作不到,更遑论主动进击了。昨日可胜白丹,乃是趁隙进击,将星爆之劲迫进她体内,再行催发,但在齐飞玲剑光之下,他连连催动金坚诀护体犹是不及,又如何进击?
这,象这样,她师姐连她的一半也没有啊,如果不是昨天看过了玉女十九剑的变化,我早就要败了啊!
就在这时,齐飞玲退了,她不知道,她错得有多厉害。
压力一松,花平便可自由施展忘情诀的种种妙用,飞天步确是不凡,齐飞玲的造诣也远在白丹之上,可与电闪比起来,正如白鸽之于苍鹰。
非关功力,若长途奔驰,电闪诀也不见其妙,但在厅堂之间进退趋避,电闪诀却实是快不可当!
并不是没有提防对方的轻功,但齐飞玲深信,自已的云天罗一定可以阻一下他,而只要自己可展开身形,就绝对不会被他追上!
但很快她就明白,自己错了。
"吼!"只一声,跟着,掠风之声,便在背后响起。
"他是怎样挡下云天罗的?"这个疑问一闪而过,可她已没时间想了,她只能逃,全力的逃!
然后,她停下了。
叹了一口气,长剑扬起,斜指向一棵古树。
"阁下身手远胜在下,若有见教,便请直言,何苦如此相戏?"
话音一落,急变已生!
左肩,右腰两处要害,同时为人拿住,刚想运功相扛,一股极诡异的真力忽在体内爆开来,只觉眼前一黑,这四秀之首,花绽春秀齐飞玲终于倒下。
花平只觉全身都要软了。
赶至齐飞玲前面,将一角黑衣置于树上,自己却以神隐诀化身怪石,自背后偷袭,终于找到机会,将星爆之力攻入其身。
与齐飞玲这一战,无论心机智谋,还是功力武艺,艰难凶险之处,均过于昨日十倍,他实未想到,齐飞玲的武功剑法,竟还远在她名声之上!
若是一开始就对上她的话……
抹了一把汗,不敢再想下去,此前他曾先后暗察过白丹与刘若冰两人,自觉足可制胜,却不料,同居四秀之位,齐飞玲的实力,只怕她的两个师姐联手也非其敌。
齐飞玲醒了。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年轻的脸。
不对,虽然第一眼看上去很年轻,可再细看一眼,便又会觉得他早逾不惑,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有那么重的沧桑,那么强的落寞?
当那张脸转向他时,齐飞玲只觉得心中一痛,她从末见过那样的眼神,虽含恨意,可更多的却是忧伤和无奈。同时,她也确认了一点,这个人,顶多只有二十来岁。
是怎样的风刀霜剑,可以给一个年轻人这样的眼神?
她会这样想,是因为她还年轻,不明白,真正能挫老英雄的,非关刀剑,不是风霜,实在软红十丈之间…
"你醒了?"仍是那淡淡的声音"还好吧?"
不明用意,却可感受到并无恶意,齐飞玲点点头,心中仍在思索。
"你很好,这种时候还可以保持冷静,没有一醒来就大骂恶贼。不象她",长身而起,她看到了她的师姐,满脸惊惧,荷荷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回应她的眼神,花平道:"我一个人过惯了,不喜欢吵,更不喜欢别人一直骂我。"
伸一伸身子,齐飞玲突然发现,他并没有点住自己的任何一处穴道,而自己的长剑,也好好的悬在腰间。
"很奇怪吗?其实,我本来是想把你们四个都擒来,奸了后废去武功,卖入青楼。"
仍是淡淡的语气,却第一次带出了一丝怨毒,令齐飞玲打了一个冷战。
"不过现在,我只想让你听一个故事,听完之后,你就可以带着她走了。"
"很久以前,有一个初出江湖的年轻人,什么都不懂,但他有两个好朋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比他大,比他有经验,他就跟着他们一起闯。"
"后来,他大哥爱上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漂亮,武功也好,出身又是名门大派,他们兄弟只是江湖上的三流人物,跟本配不上人家,可他大哥已经不能自拔,不管他的两个兄弟怎么劝他,都听不进去。"
"有一天,他大哥找到一个机会,向那个女人倾诉,却被狠狠的嘲笑了一番,其实,那个女人根本就没喜欢过他,她只是喜欢被人喜欢,喜欢这样去戏弄人,伤害人,虽然他的兄弟早就对他说过,可他一直都不肯信。"
"他大哥一回来就病倒了,看着他这样,他的两个兄弟咽不下这口气,他二哥很聪明,花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暗算了那个女人,把她抓到他大哥床前,要她道一个错。"
"他们并不想为难她,经过这事,他们也没有了闯江湖的心气,只想回到家乡去,不要再出来了,可,可他二哥虽然聪明,却还是没有想到,这些个所谓名门正派的弟子,究竟是什么人物。"
"那女人一得自由,立刻反脸,一剑就劈下了他二哥的胳膊,如果不是他大哥拼死拖住了她,这三兄弟,谁也活不过那天晚上。"
"那年轻人武功很差,胆子也小,只有逃,不停的逃,他的兄弟也告诉他,快回家,逃回家,永远不要再进这江湖了。"
"可那女人却不肯放过他,他不明白,她已经杀了他的两个兄弟,为什么还不肯罢休?当然,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名门大派的弟子,是不会作出这种事的,如果真的作了…"花平的嘴角带出了一丝冷笑,"就绝不能让人知道。"
"那女人成功了,至少,她以为自己成功了,她没想到,那个早该死掉的人,还会活着,还会回来,人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可我不能接受这种说法,我的两个兄弟死的这么惨,却还要说他们是因为前世做过孽,我不信,我不能等着老天来动手,我要自己来。"
"可现在,我也厌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便把你们千刀万剐又有何用?再说,当年之事,本与你无关,我要就这样把你带入,和她当年所为,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走吧,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亮了。
一轮红日跃出天际,将光亮和温暖洒向人间,可齐飞玲却只感到冷…
好冷…
"师姐,你,你当年…竟然…,你竟然……"
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齐飞玲实在没有想到,多年来和自己朝夕相对的师姐,竟会是这种人,竟会做出这种事…
定一定心神,她知道,自己要开口了。
无论如何,自己现在总是四秀之首,也是玉女宫在江湖上的代言人,一点不慎,都会影响到师门形象。
"当年之事,确是我宫之过。"
花平叹了一口气。
没必要再听下去了。她的立场已表明了。
明明只是白丹一人之过,她却一开口便带出整个玉女宫,那自是要全力维护了。
"今日之事,生杀皆操于阁下之手,能得不怪,实出望外。但此事还是要有一个交代,旬日之后,仍于当归亭一晤如何?"
出乎意料之外,花平抬起头,看向齐飞玲。既已揽在玉女宫身上,便万无低头之理,然则当归之约,又有何意?
为了师门之誉,要将自己灭口吗?
看着这样清澈的眼神,实在是不相信呢,可是当年,白丹不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吗?
一个女人害得自己在枯谷中呆了三年,还会笨到去相信另一个女人吗?
但是,自己,本来,就是一个笨蛋啊…
微微点头,花平已退出屋外。
这里原是一座尼庵,但废弃已久,下得山去不远,便是通衢大道,齐飞玲的功力,足可解开白丹的穴道,自己已无须再留了。
十日后,当归亭。
夕阳斜照。
已等了四个时辰,他很倦。
果然,还是一样吗?
自嘲的一笑,漫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随着这一声,无数寒星飞击而至。
"吼!"
雷鸣诀的实质,颇类少林狮子吼,其妙用之处在于可以鼓动空气,以音障气墙护身,群战之时最是有用,那满天花雨,竟没一颗能飞到他身上。
于料想中不同,花平皱起了眉头,自己修为深浅,心中有数,便是白丹的暗器,大约也无法将其尽数震落,何况是齐飞玲?
敌人从四个方向出现,有白丹,有刘天琼,另一人年龄相若,容貌娇好,想是夏秀吴若冰,再一人年龄略长,当是宫中宿老。但是,为什么,最强的齐飞玲没来呢?
微微一笑,长身而起,"齐飞玲呢?她不敢来吗?还是说,你们认为,这样就够了?"
"玲妹另有要事,要除你这恶贼,我们几个已是够了!"
白丹首先抢出。那日在花平手上落败,实为平生之耻,被迫将当年往事告知师尊,更是让她恨之入骨。
玉女宫主得知往事后,勃然大怒,重责白丹,但虑及玉女宫之名,仍是决意将花平灭口。为此还特意派出宫中元老紫霞子相助,务求必杀。
不管怎样,只有杀了他,才最保险!
警兆忽起。
快,狠,强,绝,比方才的暗器胜出不可以道理计,三道乌光直取花平背后要害!
果然是在隐藏实力!
一声清啸,花平破亭而出,但与此同时,两道剑光已追了上来。
人在半空,无法再行变化,虽可强运金坚,格开刘天琼的剑,但却已无法顾到吴若冰。
白丹吸引注意力,紫霞子将其迫至空中,再由刘天琼,吴若冰合击,务求一招杀之!
听闻花平轻功极强,内功诡异,玉女宫主遂特别定下这一战略,到目前为此,可说是相当成功。要不是…
"叮!"一声轻响,吴若冰的剑微微一滞。而对花平来说,这已足够。
双手一环一回,已将两人逼退,却不落地,大喝一声"破!"刘天琼娇躯一颤,宝剑竟自飞出!
果然,都不如齐飞玲啊,若是她,我的星爆根本攻不进去…
并不迟疑,左足在剑上一点,身形如电,直掠向方才射出暗器的方向,无论如何,那个人至少已救了自己一次,纵有它意,也比这儿的几个人要强。
紫霞子与白丹方欲追击,那把剑忽地爆裂开来,二人绰手不及,弄了个手忙脚乱,待得挡下碎剑,花平早没入林中。白丹仍不甘心,却为紫霞子扣住身形,冷然道:"逢林莫入。"
白丹也明白,花平武功极是怪异,再加上那发暗器之人,自己四人若冒然追入,极可能被反客为主,但今日已结深恨,若不除他,自己几人以后只怕再也无法行走江湖,急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紫霞子眯起了眼,看向那夕阳。
夕阳要落了,那个年轻人,虽然他很强,可他很快也就会象这夕阳一样成为往事了,
因为,这里是湖南,是"中流砥柱"仲家的湖南啊。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年轻人,无论多强,也是不可能活着走出长沙的。
(作者按:有宋之时,长沙尚名谭州,但若一一拘于其时旧制,一来作者才拙学浅,不免挂一漏万,二来读者诸公只怕也未必乐见,是以暮雨中所涉地名,除临安等妇孺皆知的不另更易外,余皆以今名名之,特此声明,免误读者。)
虽然好象不值,但这个年轻人让自己很不安,方才交手那几下变化,实是匪夷所思,如果不尽快剪除,也许,会对玉女宫造成无法想象的伤害吧。
紫霞子的武功不下于齐飞玲,见识阅历更远胜于她,但她的视线却太狭窄,在她心中,玉女宫是高于一切的存在,与此相比,一条人命,实在不算是一回事…
花平还末醒。
他一掠入林中,一条黑影便自树上落下,一掌印在他的背上。
当他醒来时,是躺在一间破屋里,旁边并无人影,却放着一本拳谱。
地上歪歪扭扭的留了几个字:"以君身手,自足扬名江湖,美芹一哂,唯冀尺寸之用。"
扬名江湖?
算了吧,自己实在不适合呢。还是回去吧,自己的家不在这里。
就这样算了?
无论如何,自己还是没法去恨,虽然在谷中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但擒下白丹后也却没有为难她,击败齐飞玲后更是无法下手,虽说又一次被欺骗,可他,已不象上次一样只想复仇了。
花平却不知道,那忘情诀号称已通天道,岂是那么简单?他每日苦修,不知不觉间,心志已为之移,心中的恨,怒,怨,仇,已是悄然淡去,只觉得人世不过如此,又何苦穷究?
虽不准备练,却还是将书收入怀中,自己总是被人救了一命,它日若有机缘,至少,当说一个"谢"字。只是,这人救了自己,却又将自己打昏,那自是不欲相见,放眼江湖,自己可说一个朋友也无,会是谁在帮自己呢?
正午,快活楼。
花平正在吃饭。
方才上楼时,有两个青衣剑士看了自己一眼,脸色甚是古怪,但自己已决心远离江湖,实是无心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