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看着他，分明就是他负她在前，如今，却反过来质问她的心，自打她爱上彰华开始，仿佛几次争吵，到最后都变成了她的不是，是他有恃无恐，还是自己无法自拔，她之前的傲气呢？

良久，她开口问道：“你那天晚上在启铭殿匆匆离去，可是去了崔念云那里？”

她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如今想来，时间都能对得上。

白滢记得那晚，他正打算与她行闺房之事，不料被石莱唤走，接着等到隔日他回归，神色已与昨晚判若两人，或许，从那个时候，她就该有所察觉，只是未曾料到，前脚刚刚与她倾心相待，后脚他就能与别的女人踏入云雨之梦，他待她，可曾有过半分真心？

见他垂眸不答，她已经猜到答案，白滢缓缓走向她，“你当晚究竟与她干了什么？”她质疑他，目光亦十分残忍，犹如一把刀割着彰华的心，“你口口声声说要待我全心全意，可当晚，别的女人稍微对你投怀送抱，你立马便招架不住。而我，只不过和鸠浅私下见面，你就得大动干戈，数日对我不理不睬。一番对比下来，到底谁不配做谁的良人？”

彰华抬起头，手背青筋蚺起，下颌绷得冷冽而锐利，他凌厉的目光紧紧摄住了白滢的眸子，渐渐染上怒意，“你这是在告诉我，我不配做你的夫君，因为崔念云，因为陆姱，你要弃我而去？而鸠浅才是你的良人？你的心胸怎会如此狭隘，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说完，他走上前来，眼神变得越发危险。

白滢黯然一笑，“我心胸狭隘，那鸠浅一事呢？若你心爱的女子也像你一般三心二意，你会作何感想？”

“你是在告诉本王，你要回头去找鸠浅了吗？你见本王与崔念云有孩子，要去找鸠浅了？”他生气起来，语无伦次。

白滢也扬高声音，“你终于说了，你那晚果然是去找崔念云了。”

“是你自己承认对鸠浅上心了。”白滢一时词穷，迷乱中满怀怒意地道：“是又如何，鸠浅他至少能一心一意，可你呢，他就是比你好，我哥哥更是。”

彰华握紧她的手，捏得她“嘶”的一声。尽管知道她言不由衷，气头上不见得是真心话，但今日堆积下的情绪仍然因为她这句话而崩塌，他恨不得将她扣入怀中，狠狠地拥有她，叫她再也离不开他；又想把她纳入身体，融成身上的骨血，再难分开。

然她充满讽刺的目光，叫他心慌，他因崔念云之事对她饱含歉意，尽管绿绮拿来的证据，更加笃定崔念云是在弄虚作假，可叫他寒心的是，她还未了解清楚，就出言责备，甚至扬言离去，她竟能轻易将他割舍，可见，她待自己也不如自己的想象那般深入吧？“如此，你滚，你回你的相府，从此别再来纠缠本王。”

白滢身子发抖，似乎气得不行，他果然说出心里话了，此刻，他怕是巴不得自己离去吧，她狠狠道：“如此，请王爷将默娘那丫头还给我，我立刻就走，绝不再来叨扰王爷。”

彰华铛的一声，踢开房门，朝守在门口的侍卫道：“去柴房里，将默娘那丫鬟带过来，今晚之前，若是高小姐与默娘还未离开王府，本王唯你是问。”

梓吟在内室看着白滢收拾行李，劝道：“小姐好不容易和王爷走到今天，为何要因为这点小事放弃。”

白滢停下手中的活，回想起自己与彰华的点点滴滴，心中却有不忍，然这次是他先犯错，过后又含糊其辞，解释得不清不楚，如今又下起逐客令，她若还像上回那般缠着他，就太没有志气了，“梓吟，我跟他之前，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得清的。一想到他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就——”

白滢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抿紧的嘴唇咽下那句“我就无法妥协”这句话，她的脸色犹如秋风中的草木，萧瑟而摇落，眼中的哀伤凄清的秋露，凝冷而又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