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芳在冰箱里面找了几个苹果和桃子。为了招待沈雪弦和万茗，这两个可能会给她和聪聪带来希望的人，陈信芳特意给苹果和桃子都仔细地削了皮，切成块，又在盘子旁边放了两根牙签，给两人插水果用。

看着陈信芳拿着果盘过来，沈雪弦和万茗立刻站了起来，一边道谢，一边向前迎了几步接过来，放到茶几上。

“您坐。我们今天过来是看到了您之前在常山区派出所地报案和两次笔录。” 沈雪弦解释道。

“警官同志，你们是相信我了吗？聪聪，聪聪真的是出事了。他怎么可能一点招呼都没有的，就被领养走了呢？” 陈信芳激动地抓着沈雪弦的手说道。

“陈大姐，您先冷静一下。我们确实是因为这个事情来了解情况的。” 万茗在旁边看到陈信芳不小心抓到了沈雪弦的伤口，沈雪弦有一瞬间的皱眉，就知道沈雪弦是被抓疼了。他赶紧护住沈雪弦，让陈信芳稍微冷静一点。

“诶呦，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太紧张聪聪的事情了。” 陈信芳看到万茗护着沈雪弦的手，顺着万茗的视线，才注意到沈雪弦刚才被她抓过的左手手心，已经有了一丝血迹从纱布中透出来。

“没关系，没事的。陈大姐，我们主要是想问您，聪聪在孤儿院的最后一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沈雪弦微笑着安慰陈信芳。

“我记得，那一天是周末，孤儿院的孩子们不上课。每个月老师们都会统计孩子们的表现，表现最好的孩子，那个月的第一个周末就可以跟副院长出门玩。一般都是带到游乐场之类的地方，玩一天，第二天再回到孤儿院。

那个月是聪聪被带出去玩的日子，聪聪前一天还特地跟我说：陈妈妈，我明天要跟副院长出去玩诶，我想去游乐场。去过的哥哥姐姐们都说游乐场可好玩了，有旋转木马，有摩天轮，有很多很好玩的东西，还有烤香肠，等等好吃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就很有趣。你说我要先玩什么好呢？

聪聪那天晚上跟我说了很多他从哥哥姐姐那里听到的外面的世界，很晚才被老师带回去睡觉。可能是因为小孩子要出去玩，都很兴奋，老师也没有责备他，还问他要不要再待一会儿，再回去睡觉。只是聪聪很困，睁不开眼睛了，老师就把他带回去睡觉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聪聪了，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

陈信芳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控制不住地从她脸上流下来。

“所以聪聪消失当天应该是被副院长带出门，第二天又带回来的。但是副院长和老师们说的是被国外的夫妇领养了，对吗？” 沈雪弦问道。

“是的。因为那天晚上我在孤儿院打扫孩子们的碗盘时，瞥到了副院长的身影从院子一闪而过。一般副院长都会和老师一起全程陪伴着出门的孩子，到第二天再一起带回到孤儿院里面的。可是偏偏那天晚上，我在孤儿院见到了副院长。

当时我以为，是我累到眼花。可是第二天聪聪一直都没回到院里，我才觉得不对劲。我去问了院里面所有的老师，问他们聪聪去哪里了。开始他们都不跟我说，后来带聪聪他们那个年级的老师，主动找到我，跟我说聪聪是被领养走了。”

陈信芳回忆着那几天的记忆，这两年中，她反复回想着那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每一个细节，每一个部分，都反复翻看了无数遍。

“所以是老师主动找到您，告诉您聪聪被领养走了？” 沈雪弦问道。

“是的。您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不对，她当时为什么会主动来找我说这件事呢？”

“您在笔录里面曾经提到，您还找到了副院长说这件事情。”

“嗯。当时我还没有把前一天晚上见到他这件事，和聪聪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老师告诉我聪聪被领养走了之后，我去孤儿院给孩子们的储物柜那里，想找些和聪聪有关的东西做纪念。但是我却发现聪聪的东西全都在他的储物柜里面，没有动过，包括他最喜欢的晚安小熊。

那个晚安小熊是我送给他的，他很宝贝，一直都要带在身边的。就算要去新的父母家里面，也不会不带走的。我偷偷地把小熊包起来带走，又怕孤儿院的人发现，又买了一个新的悄悄放了回去。我想着就算做不了证据，也留着做一个纪念，提醒我聪聪还在等着我找到他。”

“那个小熊，您还保存着吗？” 沈雪弦听到这里，眼睛亮了。如果小熊上面能提取到聪聪的DNA，就可以和上山发现的小朋友做对比，就能知道他是不是聪聪了。

“还在，我怕落了灰，把它用塑料纸包了起来。” 陈信芳说着，走去卧室，将好好地珍藏在柜子里面的小熊拿了出来。

沈雪弦接过用塑料纸包好的小熊。小熊不大，浑身都是棕色的，黑黑的珠子眼睛，很干净。透过小熊，沈雪弦仿佛能直接看到它的小主人抱着它说悄悄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