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了解到了徐天翼的所作所为和局限性，也从你们这里得到了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应该对案情的了解颇为透彻。不过，现在有一点情况让我很是不解。”

梁安莫名觉得这种陈述有些好笑，不过也顺着江秋让他往下说，“是什么？”

他就这么见到江秋目光直视过来，“警队现在有任务，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话倒是让梁安愣了愣——毕竟虽然自己的到来确实值得质疑，但江秋的表述不止于此，他甚至知道警队同僚正处于理应忙碌的紧急情况。不过，他也很快得到了答案，并且发觉自己近来大概确实迟钝了一些，连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没立刻反应过来。

江秋解释：“因为你们的聊天群一晚上都很安静。”

虽然这阵子不来闲逛，但江秋确实呆在三支队的群聊当中，在神秘叵测的互联网世界没能和三支队一群吃软饭的划清界限。主要是前几个月江秋经常到三支队的地盘闲逛，顺便施舍了不少种类多样的大餐和零食，于是感到颇受关照的小陆同志在提出天、争取同事领导同意以后，便尤其殷勤的把他也拉进了三支队偷鸡闲聊的小群里。

倒不是这群人缺钱花到预谋着以后逢年过节要向特好说话的富家公子哥乞讨红包。事实恰恰相反，只是他们尚怀着作为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成年公民的微薄的自尊心，偶尔会在江秋请客但人均消费小于一百六十七块四毛一时申请AA，而这样更方便一些。

虽然名义上请客是添了麻烦的补偿，但事实怎样谁都知道。说是麻烦，这位不在职的江医生顶多占点路费油钱，真正麻烦的也只有两三人，江医生甚至有时还会被不要脸的拉去义务劳动，“不显得太像吃吃软”的可是三支队的穷鬼心虚却真诚的一致决定。

按照常规的活跃时段来说，这种下班时间本该是宋乔雨转发鸡汤、陆遥分享游戏战绩的事故多发期，连梁安自己都有时候往群里发信息让人帮自己给网购链接砍一刀。

能有这么多业余活动的当然不是什么交代任务发号施令，存在警方机密的工作群：哪怕江秋如同程序般的保密意识再怎么值得信赖，梁安也不至于让这么容易留下把柄的违规行为发生。只是几年前一次黑客信息泄露事件后，他们就用上了内部开发的系统。于是原本起到便利作用的群聊便不再传达保密信息，最终慢慢演化成了如今的情况。

虽然梁安一直深表怀疑，认为以大部分下属的坏心眼多半还有十几个无领导或单纯没自己的小群，但长年累月消息频频居高不下的活跃度仍是他确认自己没被实质性排挤的中心线索。所以梁安如今发觉自己竟然还能漏想了这重要凭据，让他本人也很震惊。

只是江秋也没多给他时间自我反省或深思熟虑的机会，“总之，在发现你们和徐天翼同时有了行动以后，我有了一个猜测。”

“这又有什么说头？”梁安还真不知道江秋能得出什么结论。

“警方对信息的反馈速度很快，可以推断你们那边出现状况的时间和徐天翼反应过来赶往枫越集团趋于一致。他冒着原本不敢承担的风险独自来到这里，最开始目的又是给江卓定罪，既然这样，他必然认为在这个时间点上，是江卓做了些什么。如果只是这样，我可能认为他误判了事实，但你也恰恰在这个时间来到了这里。我不得不怀疑。”

这也许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旁观者清？

不过真实是真实，多少有点不现实。

梁安上下打量了一下江秋纹丝不动的神态表情，仿佛又对他的特质有了新的认知。

以一种不同于寻常的方式，江秋对事态的推断能力已经越来越接近实践所需的水准，但是，这回他还是错了。

随后梁安摇了摇头，“其实我不认为江卓做了些什么，起码在这件事上。”

“为什么？”

“因为人员已经到齐了，没有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