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馅的啊。”张泽雪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不太清楚，很明显她在刷牙。

“猪肉酸菜，三鲜，还有白菜的。”

张泽宇去了另外一个卫生间，洗了一把脸，道。

“给我留几个白菜的。”张泽雪说。

“今天起这么早？”奶奶问：“你高考结束后还是头一次。”

“哈哈，总不能一直这样吧。”张泽宇打了个哈哈，总不能说他昨天晚上遛小道士遛了一宿吧。

“今天周六还得加班？”厨房里传来冲洗菜板的声音：“你们单位可真过分。”

张泽雪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医生就这样，以前读书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连着跳级，5+3规培结束了工作才发现就是牛马。”

“不对，我还是比别的牛马要年轻一点。”

张泽雪刷完牙，直接拿了一个包子开吃。

“小宇你可千万别学医，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我当年看言情小说觉得医生好帅，就报了医科大，结果现在成了顶级牛马，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张泽宇跟着点头，他看自己的表姐从学医开始，头发就肉眼可见的少了，气质也逐渐萎靡，看起来不像是去工作，反而像是被医院吸了阳气。

如果不是张泽雪身上的确没有奇怪的味道，张泽宇都忍不住去抓邪祟了。

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家，他们坐在餐桌前，慢慢的吃着早饭。

张泽宇家里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早餐的时候可以听到表姐抱怨自己的傻逼领导，奇葩病人，还有遇到的乐子。

从说自己没吃饭吃了个包子的奇葩老太，到三胎每一个都不是亲生的大冤种，还有试图碰瓷医院把死孩子交给护士被拒绝就骂街的老头，仿佛张泽雪上的班不是去医院，而是去了动物园。

学医好可怕，仿佛进了精神病院，张泽宇心想。

他忽然想到了那一份录取通知书，还有自己杳无音信的父母，隐隐的呼唤着他。

一道大门向着他张开了怀抱，全新的世界在和他打招呼，他不需要再当妖怪，而是可以去当人，当道士。

张泽宇说起了自己的那一封录取通知书，还有自己的想法。

“明德大学？没听过。”张泽雪说：“你别被骗了。”

奶奶听了张泽宇的想法，叹了口气：“你要是想去就去吧，没什么可以担心的，顶多是走上了你父亲的道路。”

张泽宇的父亲，在这个家很少被提起，甚至张泽宇还隐隐怀疑过他是不是蹲大牢或者死在了外边，可是奶奶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今天居然能在奶奶嘴里听到父亲的消息。

“你父亲从小就很优秀，当年他的成绩可是可以上清北的，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自己找了个大学，后面工作以后好几年也不回家，再后来就是你被送回来了。”

奶奶说起老爸，脸上带着一点骄傲。

“不过行易看中的大学，一定是顶顶好的。”

老太太对于小儿子有一种莫名的信任，用流行的话来形容，就是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张行易夫妻已经快二十年没有回来了，但是每个月都有六位数的钱打回来，表示还有这样一个人还活着，张泽宇对于这位父亲感情很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