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伪装出来的平静在这一瞬间被毫不费力的撕裂。

她的嘴里嘟囔着一些支离破碎、难以拼凑成完整句子的词语，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一般。然而，她还是艰难地伸出了手，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魔力如潮水般释放向希尔芬的幻象。她的动作粗鲁，毫无章法，似乎这样可以让面前的希尔芬多停留一会儿。

可希尔芬同样也舍不得她呀。对于希尔芬而言，露西菲亚早已如同亲生妹妹般亲密无间。可是，她不仅没来得及在露西菲亚年幼的时候给她足够的关爱和庇护，而且即使在预见了她未来将要承受的种种磨难之后，自己也无能为力，无法给她带来丝毫安慰。

更糟糕的是，如果非要追根究底，她已经经历或即将经历的那些苦难，大多还是源自于自己和塞伦精心策划的算计......

“小露西……我的旅程早就到尽头了，可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相信我，之后你一定会遇到很多和我与塞伦一样，甚至比我们更爱你的人。你所行的道路一定是繁花盛开，光芒万丈的道路……”

“所以……我们不哭了好吗？”

希尔芬颤抖着抬起手，轻柔地将露西菲亚的脸颊托起，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而露西菲亚只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想要用疼痛抑制住内心即将崩溃的情感。

然而，身上所背负的加护却无情地剥夺了她最后一丝希望，就连这样小小的愿望也成了一种奢望。她无力自残，只能放任自己的心被悲痛击碎……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希尔芬不停地擦拭，但似乎永远也擦不尽那无尽的悲伤。而此时此刻，希尔芬的身体已变得愈发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于空气之中。

希尔芬心中暗自叹息：“我果然是太贪心了……明明知道她会这么痛苦，却还是自私地选择再和她面对面说几句……”

终于，她的手再也无法擦去露西菲亚的泪水……

“小露西，对不起……”

她们短暂的梦总该醒的，甚至来不及诉说对彼此的思念，来不及祝福彼此的未来，来不及为再一次的分离做道别。消散前，她只来得及匆匆丢下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露西菲亚的双腿终于无法再承受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就连那璀璨夺目的金色瞳孔，也如同死寂的浑水一样，失去了所有的灵气。

她的灵魂似乎伴随着希尔芬的离去而飘散，哪怕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不停地从眼眶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依旧浑然不觉。

"露西......"

海伦娜心痛地望着眼前这个仿若丢了魂魄般的女子，心中犹如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紧紧捏住，连呼吸都感到有些艰难。此时的露西菲亚与以往无所不能的勇者相去甚远，无力的像一只被族群抛弃的乳狮。

海伦娜迈着轻柔的步伐，缓缓走到露西菲亚身旁蹲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俯下身来，坐在她的身边。她伸出双臂，轻轻绕过露西菲亚的后背，将她紧紧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