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可以替代陛下。壁立万仞，无欲则刚。陛下若能看破生死枯荣，又何惧身后事；若不能看破，便继续执念，又何必问他人。”

刘招孙一时无语，柳如是目光洞若烛火。

于是他眼前浮现起刘堪死去的母亲，张嫣临死的惨状至今历历在目。

“坐视他们争斗，杀得血流成河，袖手旁观吗？”

想到即将到来的内斗，太上皇心有余悸。

刚刚对柳如是升起的一丝欲念，忽然烟消云散。

“臣妾是局外人，一切执念，还须陛下自己破除。”

刘招孙对参禅讲道失去兴趣，离开开原后，穿越者一路加官进爵，从宣武将军升到总兵，从总兵升到护国公，最后升无可升，只好僭越称帝。这些年他已经很少与和尚道士来往了。

“朕到底是个武夫，只会打仗，这些年来，搅动天下，把苍生从一个火坑带到另一个火坑，朕心中惭愧，眼见大祸将至，却手足无措。”

柳如是直视穿越者，双眼澄澈如水，摄人魂魄。

“陛下体魄雄壮，形若神灵，手握天下精兵，眼下却如初生婴儿孱弱无力，咄咄怪事？实是陛下有恻隐之心，不忍加诛，生灵涂炭。人称无毒不丈夫，臣妾看来，陛下是真英雄，大丈夫。”

所以，英雄就要自己去死吗？

金虞姬杨青儿在旁边默默不语，望着这个突然闯入的女人，看到太上皇情绪波动，大家都对柳如是充满恨意。

陈圆圆看柳如是的眼神，充满杀气，恨不能将对方杀死。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敲门声，太上皇使了个眼色，正在给众嫔妃煮酒分杨梅的东方祝，立即放下手中活计，朝殿外去了。

刘招孙攥紧拳头：“来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众人纷纷朝门口望去，太上皇道：“请柳居士坐下说话。”

巨大的龙床空出一块地方，柳如是在两位太后身边坐下，不卑不亢道。

“陛下不必苛责，遍读史书，历朝历代，每隔十年，便有“人相食”“饥荒”记载，前明朝廷更是宛若地狱，陛下统治的大齐，已经十多年没饿死人了吧？”

刘招孙苦笑一声，对古代皇帝来说，不饿死百姓，已经是很高的要求。

“陈新带你来沈阳，将你献给朕，所为何事？是让他在朝堂上可以口无遮拦，还是让朕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