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5号，星期六。

医生所说的七日危险期悄然过去，虽然不能就此判断病情不会继续恶化，但我们紧绷的神经都悄悄舒缓下来。

随着治疗的进行，老爸清醒的时间比之前更长了，但这种清醒是否真正意义上的清醒，或许还需要医生的判断——

他的记忆功能在这次脑出血中损伤严重，很多过去的事情都记不清楚，其中也包括了病发时的具体情形。

不过这种记忆缺失，究竟是脑出血导致，还是其它什么因素，谁都说不清楚。

另一边，网暴事件的清算开始进入收尾阶段，我们大海捞针般的证据搜集还是起到了应有的效果，手头上已然累积了足够给祝家酒定罪的证据，只待袁心柔点头，对簿公堂的时刻马上到来。

这时，我和袁心柔坐在她闺房柔软的地毯上，袁心柔捧着手机，双眸随着屏幕滑动上下移动，里面一张张照片都是她还用着“千雪心柔”这个圈名时拍下的，其中有不少是和祝家酒的合照。

“心柔？”我试探性想要将她从回忆中拖拽出来。

袁心柔眨了眨眼，终于扭头看我。

“做好准备了吗？”

袁心柔微微低头，星眸眨了又眨，逐渐变得幽暗深邃。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我松了口气，其实就算这会袁心柔无法忍心向祝家酒开出那一枪，我和洛明妃也会替她起诉那女人，区别只是在于袁心柔是否拥有足够的勇气和意志面对法庭上的对峙。

但在此之前，祝家酒一定会频繁接触袁心柔，试图说服袁心柔撤回诉讼。

袁心柔必须准备好面对来自祝家酒的恶意。

得到袁心柔的许可后，我回到一楼告知了洛明妃，而洛明妃则是让法务部的同事开始忙活，只不过今天是星期五，我估摸着祝家酒反应过来也得是周一周二，也就是说还有周末的两天时间让袁心柔缓一缓。

周日的早上，我起早来到医院住院部，这会老妈正在用湿毛巾给老爸擦脸，灯光下她暗沉的脸庞似乎又多了几道皱纹。

老爸睁着眼睛，双手拿着手机操作着什么。

“妈！爸！”

老妈和老爸先后回应了我，我走近病床，发现打点滴的针头换到了老爸的右手，而他的左手则是片片淤青错落分布，那都是输液被打肿的地方。

老爸的手指很不灵活，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戳着手机屏幕，看得出来他还是无法像以前一样灵活而准确地控制自己的双手。

“头还痛吗？”

“痛啊，每时每刻都在痛！”老爸笑着说，“今天是不是休息啊？”

“不是，去公司之前过来看看你。”

“哦”老爸点点头，“怎么连星期天都要上班？”

“互联网公司是这样的，星期一才休息，我明天也会过来。妈，袁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老妈想了想说：“袁医生说你老爸恢复得还不错，但没说什么时候出院，得等脑子里的积血吸收差不多了，看检查结果再决定。”

“这样啊……没别的了？”

老妈摇摇头，将洗脸盆里的水倒厕所里去。

看来袁医生没打算让爸妈知道他的身份，也是，既然他不愿意看到我和袁心柔继续走下去，双方家长也就没有关于这事交流的必要。

我想起了凌瑶的提议，如果老爸没有出事，可能我稍微犹豫一下就答应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