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确实答应了你，但现在已经没办法做到了。”

她不悦地问：“为什么呀？”

“第一，你外公的身体需要做手术，他要求在我跟孟叔叔结婚之后做。第二，如果跟你爸爸在一起，我就会失去现在而一切，变成以前那个一无所有的人，你爸爸不同意。”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避讳念念了，因为我发现我避讳来避讳去，都没怎么影响到念念的想法，“其实，我跟你爸爸之间已经没有复合的必要了。”

她问：“为什么没有复合的必要？”

“已经没有感情了。”我说：“他也不能拿结婚证。”

“可以去其他国家拿呀。”她说：“你前几天不是还喜欢我爸爸？别说是我看错了，我看不错。”

“问题是他对我没有了呀。”我说：“另外你知道我的情况，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了，就不要耽误你爸爸了。”

她撇撇嘴，那模样像极了繁音：“你怎么突然好心起来了？”

“所以你可以理解了吗？”

“勉强理解，但一点都不想接受。”她嘟着嘴巴说：“我爸爸还是喜欢你的，如果你不整天鬼混，他早就来找你和你和好了。”

我说：“你这么想也好。”

她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让她这么觉得吧，我不觉得让她知道整件事都是一个恶毒的玩笑会让她觉得开心。我说：“我去睡了，你早点休息。”

她“哦”了一声，张了张口，又闭上嘴巴。

我问：“还有什么事？”

“你要保重身体。”她的神态有些别扭：“就算没有我爸爸，你也要带着我们两个继续过下去，孟叔叔虽然不怎么样，但将来还可以再找男人结婚。总之，你没必要摆出那种‘反正我没几天好活’的态度，会影响我心理发育的。”

我忍不住笑，“嗯。”还想伸手摸她的头，但她这么骄傲当然不肯，扭头躲开了。

我收回手，她的神态有些尴尬：“我不是小孩子了。”

“抱歉。”我说：“谢谢你。”

她没搭理这茬，只说：“我真的不喜欢孟叔叔。”

我说：“我近两让你少跟他接触。”

“我觉得他这样是在欺负你，别人也会发现我们没有被邀请，从而明白你很弱势。”她倒是说得没错：“我觉得这样是不好的。”

“没关系，先让外公做手术。”

“做完就跟他离婚找我爸爸怎么样？”她出主意说：“我爸爸肯定可以理解的。”

“其实……”我说：“你爸爸还不如他，他连婚礼都没有给我办过。”

她嘟了嘟嘴巴：“他以前说会办的，在城堡里。”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说：“我提这个不是为了抱怨，而是孟叔叔对我还是比较不错的。这次是我做错事，他发脾气也是正常的。”

“他可以干脆取消婚约呀，”她不悦地说：“既然要结婚，就代表他决定接受这件事了，那为什么不接受到底，还要这样侮辱你一下呢？”

“没有上升到侮辱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呀！跟一个带孩子的女人结婚，都不允许她的孩子出现。这表示他不欢迎我们两个跟他组建新家庭，虽然我才不在乎，但这对你来说不是侮辱是什么呀？”她强调：“我没有说他不可以生气，可是既然生气就不要结婚，既然决定结婚，就全盘接受好了！”

我很诧异：“这是谁教你的？”

“我自己想到的呀，”她瞪着眼睛说：“我不像能想到这些话的人吗？”

我笑着说：“你像，但你毕竟这么小。”

“我小但不傻呀。”

我点头说：“你的话没错，但我没立场提这种要求，现在他想怎样我都要答应。”

她咬住了嘴唇，不满地望着我。

“反正你爸爸已经同意要带你们去玩，那我想对你们来说，去玩比参加婚礼开心得多。”我说：“你就委屈一下，别去想它了。”

她还是不肯，眼睛红了，还真是自尊心强得要命：“如果你不结婚外公就不做手术吗？”

“嗯。”

“他做手术跟你结婚有什么关系吗？”她生气地问。

“他怕我反悔，他觉得嫁给孟叔叔比较好。”

“他觉得好让他去嫁呀，”她问：“你还是想嫁我爸爸的，对不对？”

“也不想。”

“不想你还让他住在你的房间里生宝宝？”她连这都发现了：“你怎么不跟孟叔叔去生？”

我说：“结婚之后自然会生的。”

她立刻皱起眉头。

我便笑了，说：“我非常困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

她不依，双手往身后一背，这模样活像个小将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才可以睡！”

“我很困了……”我是真的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