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蓝色眼瞳漫上冷意，白川泉几乎要在心底笑出声。

“啊，真有意思……”

费尽心思要脱离和白川泉的关系——且不论关系究竟是什么——仿佛要确认白川泉脱离人类的范畴，成为无法与身边活物同等的事物。

在此之前完完全全认为自己是人、被尚且存疑的否认之后也没有特别在意自己究竟是什么种群身份的白川泉不生气，已经是修养很好的表现。

比费佳恩和二选一系统的言论还要冒犯的称呼居然会被光明正大提出？

怒意第一时间出现的同时，白川泉反而冷静了下来。

有什么理由，让对方激怒自己？

又或者，激怒自己只是附带的手段，对方说出“制造者”这一称呼有其他意义？

不要一头沦落入他人的谋算，与在充沛的情绪上头时进行行动。只不过片刻便调整好了呼吸，白川泉告诫自己。

“冷静是人生的美好品德。”

不按照他人的节奏行动，是白川泉保持自身安全与心理自由的首要原则。

目前的情况是，白川泉甚至不必进行一轮提出询问然后被宇野格次郎拒绝的环节，便能肯定自己压根不认识所谓的“制造者”。

别的不提。

作为异能力、能为最初睁眼的白川泉提供穿越者记忆（白川泉目前假定自己先前接收的信息不假）的二选一系统，难不成也能被人类的手段“制造”出？

不，除此之外，白川泉很快想到——先一步认定“制造者”是人类也是一厢情愿，还说不定所谓“制造者”是个什么东西呢？

是街道上形形色色的种族——自称人类，或者，不是人类。

都不好说。

总不能“制造者”的身份是白川泉脑海里模糊的穿越者记忆中有过文学概念、自带多个世界掌控权限的“主神”吧？

如果是全知全能的存在，怎么还会需要于白川泉而言只是好友好感度的宇野格次郎带话，而不是其他更巧妙的方式？哪怕白川泉常常激情辱骂的废物异能力——二选一系统阴阳怪气的选项埋雷手段都比对方更符合神通广大的概念。

毕竟，提供阴险选项的先一步前提是了解即将会发生什么。

——故弄玄虚。

伴随糟糕心情，白川泉做下结论。

抿了抿唇，不再继续思考胆大妄为的“制作者”到底是什么身份的白川泉垂眼。

不过。

“制造”……

“偏偏用上这样的动词……”

白川泉收起抵达横滨后借用宇野格次郎的地方休整自我的回忆——很难保证关键时刻失踪、找不到人的白川泉回到港口黑手党了解的地盘不会被先前便来意不善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第一时间传唤或是找麻烦，目光注视着港口黑手党本部大厦之下的街区车流风景，不知为何，他有不太好的猜想。

继幼年进过实验室的中原中也之后……

自言自语着，光洁的防弹材质落地窗面隐隐约约映出年轻男性的身躯和温柔文弱的面庞轮廓，白川泉无奈弯起嘴角，声音响起。

“多年以后，回顾过去，恍然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白川泉记得，自己的异能力于不久前，曾向它的使用者坦诚。

【在我确认你有记忆之前，你并不存在。】

连二选一系统也认为没有记忆、并不存在的人类——现在连种族也难以确定了——拥有过过去吗？

白川泉记得自己十五岁时在港口黑手党本部的大厅睁眼，眼前所见第一句便是二选一系统提供的文字。

【你叫泉，年纪十五，是名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