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几分钟，那头大猩猩并未从山峰上方落下来。卡西亚不认为它在等着弥漫的雪雾散去，刚才的雪崩是将那支队伍的人数削减了一半以上，但剩下的人对它依旧有着很大威胁，并且重要的一点，那群类第二类生物同样被埋在了下面。开阔的视野对两者都有好处，只是现在的情况下，大猩猩作为独自的个体，面对对方几十人，视野带来的坏处绝对要大于好处。

卡西亚爬出躲藏的凹陷位置，向着山脚移动，在高度两三百米的位置停下了。那头猩猩若是没有选择离开，那么在卡西亚的猜想里，此刻，它很有可能比任何人都先于一步藏在了下方。趁着雪崩落下的时候，可以变换颜色的皮毛确实能让它看上去如同巨大的冰块，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大概不具备温度感知的能力，但作为动物，嗅觉和听觉上会比手术者敏锐很多。提前躲起来后，发现随后才过去的人会显得异常轻松。卡西亚自己一时间也没有想到这种方式，若不是一直没有探测到大猩猩的踪迹，也不会突然之间想到这点。

“果然聪明的脑袋一直以来才是最大的威胁。”卡西亚说，声音感知重新散布开，将下方一大片雪雾笼罩住。分布开的三个小队出现在卡西亚视线里，各自围成一个圈，警戒着周围。很长时间没有动静传来，也使得他们显得特别警觉。

还是不够，卡西亚自言自语，温度感知大概对大猩猩没有作用，除非有其他感知类的能力，例如声音或是震动，亦或是风气的流向，否则在视线被限制的情况下，如此环境种手术者就只有数量上的优势。

声波轻松穿透至那片冰块与山岩混合物的下方几米深，干扰物非常多，卡西亚短时间内并不能找出大猩猩的位置。这会儿，卡西亚越发相信自己没有猜测错误，但或许也是自己潜意识认定了一件事，其后的想法都会从各种角度为之找到立足的点来。

会怎么做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内心在时间中发生了未曾察觉到的变化，卡西亚这时突然感觉对这种事情充满了强烈的兴趣。那是难以抑制的感情，让他回忆起自己才从蒸汽工厂干完活儿回去，打开放在屋子前的邮件，见到那份帝国重工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的心情来。

声波里，直到这时才出现一点点波动。在声波探测的极限位置处，大猩猩很轻缓地移开盖住自己的冰块，放在一旁。身上挂着的几个大背包已经消失不见，背上似乎有一把大刀样式的武器，还能用声波描绘清楚的，就只有它身体两边挂着的重型机枪了。

脚步轻缓，大猩猩明显清楚三只队伍的大概位置，路线在卡西亚的眼中非常明确。相隔不到千米距离，大猩猩很快来到两只队伍中间，在那里埋下了什么东西，其动作是这样告诉卡西亚的。

“炸弹？”卡西亚猜测，同时也在思考，若是自己在这种环境下，会如何行动来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将三个队伍全数歼灭掉。不知道是不是长久以来的影响，卡西亚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利与骇的身影，他认为这不是错觉，这会儿，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那种性格的两人到底在追求着什么了。不是权力、力量以及金钱，这些都只是辅助物品，他们想要的或许只是一种操纵感，或是从第三者视角看过去的强烈的占有欲望。

大猩猩这时离开埋下炸弹的地方，在原地左右看了看，随后同时抬起身体两旁的重机枪，分别对准两支队伍。没有立即开枪，还在思考着什么。

“通过视线的限制来制造队伍间的内讧？”不认为会成功，刚才剩下的几十人已经向卡西亚展示了他们间约定好的密码语，即使受到攻击，下一刻就能靠着暗号反应过来。除非那头大猩猩在与这支队伍接触的过程中，学习破译了一些。

大猩猩这时抬起了一只脚，将埋下炸弹时放下的第三把枪抓了起来。和手臂般灵活，三支枪同时对准三支队伍，卡西亚也拔出转轮手枪，瞄准大猩猩的脑袋。只是之后枪口调转，他将枪口对准离得自己最近队伍，思考的时候，子弹炸裂的声波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过来。

没有准确的去瞄准，只是朝着三支队伍的位置以简单粗暴的方式进行压制而已。距离不过几百米远，子弹速度完全快过声音。等到卡西亚注意到，三支队伍里已经有数十人在这突然到来的攻击下死亡。

反应力不可不谓迅速，半蹲着的众人当即卧倒，是注意到方向上的问题，有击中自己队友的危险，没有立即进行反击。吹出来的密码语响起时，大猩猩已经停止射击，离开了原来位置，向着左边的队伍摸了过去。相互交换信息的密码语正在时刻暴露着他们自身的位置，枪声再度从另外一个位置传来，几簇子弹的准度比刚才高上很多，靠着蛇形路线散开的人员也有几人被重机枪密集的子弹扫射成两段。

另外两个方向上的子弹当即穿梭过雪雾漫射过来，中了几枪，但对于大猩猩的体型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同时也变换着自己的位置，大猩猩是想要将三支队伍完全拆散开，逐个击破。它回到埋藏炸药的地方，几次射击后轻快移开三十来米远，彻底站在原来位置不再动作。

完全摸清了这些人在感知上的能力，三支队伍在几个呼吸后才停止射击。一时间剩下的人间都没有相互联系，是在害怕发出声音的下一刻就会引来子弹的洗礼。但很有默契，三支队伍的队长们几乎同时下令让身边的人散开一定距离，随后他们一面移动，一面开始以暗号交流，希望以这种方式躲过大猩猩的攻击。

从数个方向传来的声音让抬起枪的大猩猩再度放下了武器，静静等待着下次机会。只是下方的所有人似乎都不知道在山体上还有另外一人正静静看着他们。

枪口已将一名队长锁定，卡西亚考虑着是否需要开枪。两者间的消耗似乎都没有达到最大值，告诉自己可以等一等，卡西亚才松开压着扳机的手指。他看着三支队伍行走在雪雾造就的黑暗里，缓慢向着大猩猩埋藏炸弹的地方收拢。

另外一边，兴许是靠着感知捕捉到了什么，大猩猩缓慢松开一架重机枪，握住了背上大刀的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