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寝殿的床前方，放着一面大大的屏风。

这是在寝殿面见国王的规矩，贵族在屏风外与国王交谈，不可直视国王的容颜。

“国王，很荣幸得您召见，祝您身体安康。”

莫辞乐一只手提起裙摆，一只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行礼。

说的话和行礼的姿势是出发前，丽沐丝临时教的。

“咳咳咳。”

国王咳嗽了几声，咳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要把嗓子咳破一样。

“阿格美奇的孩子，坐。”

“是。”

莫辞乐也没客气，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望您谅解，我刚回佩特拉不久。”

“你做的事情，塞西尔已经跟我说过了，咳咳，做得好。”

“多谢您的认可。”

国王咳嗽了一会儿，喘着粗气在缓和了气息。

莫辞乐问：“您要喝点吗？”

“不。”国王问：“孩子，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当然。”

“告诉我。”

“我是莫辞乐。”

“不，你是阿格美奇的孩子。”

“我不是。”

【想要留下就记住你的身份。

想要离开不要忘记你是谁。】

“哈哈哈哈......”国王突然大笑起来，笑累了又止不住的咳嗽。

“请您不要激动。”莫辞乐淡淡地说。

“不中用了啊......”国王说一句话要歇好一会儿。

似乎是有点神志不清了，说来说去，竟然一直在讲以前的事情。

莫辞乐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只一味应承着。

夕阳西下。

透过屏风，莫辞乐看见国王废了好大一番力气，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

伸长着手指着窗户外面：“孩子，太阳，落山了。”

“第二天太阳还是会升起，国王。”

“可那还是太阳吗？”

莫辞乐沉默了。

国王像是用尽了力气，倒在床边，感叹似的低喃：“都说我是佩特拉的太阳，可我连自己的温暖不了，怎么照耀臣民?”

寝殿里没有其他人，安静得能把低语也听得一清二楚。

“会好的。”莫辞乐不怎么会安慰，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国王语气带上了死气，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我父亲错了，我父亲的父亲也错了。日月共生于天地，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太阳.......”

“哒哒哒——”

高跟鞋的踢踏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