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到陆霜面前，将她茶盏中剩下的凉茶倒掉，有给她续上温热的茶水。

陆霜赶忙接过茶壶自己倒。

“怎么了？”他问。

陆霜道：“受宠若惊，惶恐惶恐。”

钟黎神色略缓，眉锋一挑，道：“你惶恐？”

陆霜：“对，惶恐。”

“你打也打过，骂也骂过，现在说句惶恐，有必要吗？”

陆霜道：“当时是不知者无罪。”

她看向他，道：“毕竟我现在才知，你不是我的面首，也不是万人之上的大都督，你是当朝皇长子，该是太子，是未来新皇。”

钟黎否认，道：“我是你的面首，是大都督，不是皇长子，不是太子，也永远不可能是新皇。”

“为什么？”

陆霜百思不得其解，道：“那些本就该是你的。”

钟黎道：“我只打算报个仇而已，至于他陈家的天下，我不想要，也不屑要。”

他不屑要？

别人争得头破血流，手足相残，他说他不屑要？

若是让陈谨弈听了，怕是能血喷九尺。

陆霜还想再问些什么，他打断道：“别的且先不说，胡安儿的事，我可以先解释清楚。”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想解释的，如今终于可以彻头彻尾地说清了。

陆霜嗯了一声，“洗耳恭听。”

钟黎道：“胡长坤之所以能这么听嘉贵妃的话，除了一开始是以利诱之外，到后面就是被蛊所控了。”

“他中的蛊毒，与无风是一样的，一个奴役于嘉贵妃，一个奴役于陈谨弈。”

“我查出此毒是那位满口胡言的蛊师所制作，那蛊师已是万蛊之源的身躯，称为蛊源，想要胡长坤能说出真相，必要解其毒，要解此毒，无非两种方法，一是寻得蛊源，而是血亲之血。”

说到此处，陆霜也大致明白了。

她道：“你多年来未寻得蛊源，所以你娶胡安儿，为的是方便取她的血。”

钟黎道：“取血量大，又不止一次，只有此法……”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胡长坤清楚地说出当年真相，西蛮是如何用蛊术牵制他，让他配合那位蛊师胡作非为。

胡长坤虽然被蛊毒所控，但也绝非无辜，最初她被嘉贵妃收买，说帮他得到尚书之位，他从侍郎升到尚书一职时，就注定要被嘉贵妃所用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