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不够。

远远不够。

“我能还的就这些了！”

薇娅看着【彼岸】朝她望过来的凶狠眼神，顿时生出一股莫大的委屈来。

蚕食【若】是她抱着对海神的憎恶，常年累积下来的结果。现在她放弃双腿，已经把能给出的都给他了。

“你们都盯着我做什么？！”

薇娅看到其他的人目光也纷纷朝她汇聚，内心慌乱，用手臂支撑着身体不断往后退去。

硕大的鱼尾胡乱地拍打着、扭动着，在这与陆地无异的白色空间，她的行动吃力且迟缓。

她神情惶恐，大叫着：“不准看我！别看我！他们都是自愿献祭，关我什么事？！我要活着！我就要活着！！不要这么看着我！！”

整个白茫茫的世界中，只有她拥有与【若】相似的海洋能量。

如果【龙雀】和【瑶姬】的献祭之路要再走一遍，那走的这个人或许只能是她。

“我不会去死的！你们做梦！姜婷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死！大不了大家一起陪葬！！！你们不准逼我！不许逼我……

“凭什么非得有人为她牺牲？！我又不能得到丝毫好处！凭什么是我死！？你们自己愿意就自己献祭！凭什么逼我去死！？

“我是被她强行绑来的！我对她没有感情！我讨厌她！我讨厌人类！我也讨厌你们！！你们才应该去死！你们才……”

在她的不断倒退中，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没有人想逼迫她做什么，可也没人能再想出其他办法。

除了……

玄鸟的羽翼轻轻拂过薇娅的头顶，抹除了她的恐慌与惊惧，让她的叫喊戛然而止。

曾经被大海淹死的少女，此刻重新张开她的羽翼，再次投向她所憎恶的深海。

神女一脉的献祭，能打破一切桎梏。

也能奉献无尽的生机。

血脉里的传承，注定她们的一生，终将踏上这样的一条路。姐姐是，她也是。

【精卫】的身躯一如生前，被大海无情淹没，微弱的浪花溅起又落下，没有一点挣扎。

海洋的气息汹涌激荡，男孩的身躯也刹那长至成人的模样。

澎湃的海浪卷向黑色牢笼，连着另外十位【神级】的力量，将牢笼寸寸震碎。

两道身影脱困，姜婷耳畔回荡着玄鸟的悲鸣，骤然睁开了眼睛。

“【转灵】！”

姜娉的身躯在这一刻绽放洁白的光晕，将她通体都染成了银色。从发丝到双眸，也都由黑转化为银白。

神秘的时间之力荡漾而出，她瞳眸聚焦的刹那，顿时自白色空间消失。

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除与姜婷有契约以外的所有人和【神灵】。

众人回到各自的身体，一齐抬头仰望上方炽盛的银白光芒。

【时间之神】。

【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