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朝阳的光辉从没关紧的窗户钻进了屋子，照射在铜镜上，又被反射到床铺中，如梦如幻地洒了宋其其满脸。

有那么一刹那，闻歌觉得宋其其的表情很怪异，但认真去看时，又和先前无异，是病中人的虚弱模样。

又过了两刻的样子，红香殷勤地给闻歌端来早饭，“九小姐，府里如今乱糟糟的，厨娘也糊弄得很，只有这清粥小菜，你看看还想吃什么，我出府给你买去。”

“这便很不错。”

闻歌看向红香手中的托盘。

红香过谦了，李氏掌家多年，就算府中有些慌乱，厨房这等重地还是稳得住的，如今端来的饭菜虽然简单，但明显是用过心的，两碗白粥，几碟腌制小菜，一笼小肉包一笼桂花糕两张素蒿饼，正合适病中的宋其其和忙乱了一晚上没合眼的闻歌。

红香带着小丫鬟将饭摆好，发愁地看向内间。哭声虽然停了，宋其其却还在落泪，已经湿了枕头。

“其其姐姐，陪我用早饭好不好？”闻歌走进去，挨着床边坐下，温柔地说。

宋其其挣了下身体，苦笑道，“凌霄妹妹，我十分愿意陪你，只是我……”

“其其姐姐，我扶你。”

闻歌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朝着红香使了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她下床。

初时，宋其其两腿发软，全靠闻歌和红香在用力搀扶，但走出内间时，她的力气仿佛也回来了些，闻歌和红香只需虚扶着即可。

宋其其在饭桌边坐下，先问红香，“祖母可好？没被惊着吧？”

“八小姐放心。”红香道，“老太太起来后，就去了圣皇寺，说最近府里不平静，要在寺里为府中祈福十日。”

宋其其脸上露出一抹讥笑，转而看向闻歌，“凌霄妹妹，用饭吧。你从昨日下午熬到现在，在我这里吃了饭，上床好好睡一觉，等醒了就回家去吧。”

“其其姐姐。”闻歌本打算多陪宋其其两日的。

“凌霄妹妹，那昙花怪蛊，从没听说反复在一家为祸的。”宋其其知道闻歌是担心自己，但府里如今这情形，又怎好一直将闻歌留着，“至于我……”宋其其勉强笑了笑，“刚刚走了这几步，才发现可能真是躺久了，起来略动一动，身体松快不少。我这病啊，不碍事。”

闻歌见宋其其也知道她自己的病是心病，如今又一副看开了的样子，便点点头。

太傅府比东城宋家规矩大，食不言寝不语，两姐妹默默用完饭，闻歌便去宋其其的床上睡觉。临睡前，她对宋其其说，“其其姐姐，这床很大，我睡里侧，你依旧在床上静养，好么？”

宋其其让闻歌别管她，只管睡自己的，她这几日躺太久，趁着早上晨光正好，想去院子里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