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羽起了个大早。

他到了义庄正厅，见到了目前义庄真正干活的几人。

除了林九道长和缺德吴，剩下就四个人。

朱通、白羽，还有一个叫莽子的杂役。

他年仅十六岁，身高接近两米，铁塔一样。

白羽不由得暗自惊呼：这他妈十六岁？

此外，还有一个瘸腿老头，负责收尸，都叫他老张头。

大清早，刚吃完早饭。

老张头就拉着板车回来了，上面用草席裹着三具尸体，这都是城中无人安葬的尸体。

他只负责收尸，剩下的一概不管。

林九道长对着尸体念了两遍经文，说是去去煞气，防止尸变。

“莽子，你带着小白，却后山乱葬岗找块地安葬了。”

铁塔一样壮汉莽子，和白羽拉着尸体上了乱葬岗。

他叫道：

“小子，这里都是野坟地，没人收尸的路倒就埋这。”

“你随便挖个坑，把三具尸体都葬了。”

他欺负白羽是新来的，把所有活都让白羽干。

谁料白羽求之不得。

他正愁别人过来分他的送葬参与度呢，要知道低于50%可是没有额外奖励的。

他拿过锄头铁锹就开始干活。

黑狗老默，也跟在一旁奋力挖坑。

白羽不紧不慢，刨了三个土坑。

然后将第一具尸体放进去。

这是个瘦骨嶙峋的青年，身体轻得像一把芦苇。

死后别说棺材，连草席都没有。

几乎每天，江城都有饿死或冻死的人。

保不齐走在路上，一头栽倒就再也醒不过来，俗称路倒。

白羽想起了城中那富丽堂皇的宅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世道啊，白羽摇了摇头。

白羽给第一具尸体盖上土，堆起个小坟头。

然后取出唢呐，吹上一曲挽歌。

那莽子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双手枕头靠在大石头上望天。

看见白羽这么卖力，他反倒是有几分过意不去。

“哎哎哎，小白你别那么死心眼。”

“随便挖个坑就行了，不用那么深，也不用吹什么唢呐，留点力气吧。”

白羽吹完一曲唢呐，认真地说道：

“人死为大，他无亲无友，生前无人重视，死后也没人在意。”

“这一曲就当是给他最后的一点体面吧。”

“愿每个人，都能得到应有尊重。”

莽子听了，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这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太难得了。

淳朴，善良，哪怕对最卑贱的路倒，都心怀善意。